木兰之行终于在八月底起启程,阿禩被玄烨授予了监国亲王之职,阿禩忙着做生意,不肯去、胤禨忙着编纂曲谱,也不肯去。反倒是最不该去的俩飞去不可,一个是小禝儿,这小崽子宫里已经是拘不住他了!另一个便是……濡儿!
尼玛,你才生完孩子仨月啊!居然也要跟着出去狩猎!
昭嫆问及鸣皋,濡儿便道:“交给绰罗氏照看了。”
绰罗氏便是濡儿的婆母、六福晋和阿德的老娘。
寻常人家的婆母想要保孙子抚养,当儿媳妇的自是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可濡儿的孩子,绰罗氏就算再喜欢,也不敢说想抱去养着。因此濡儿和阿德来木兰秋狩,将鸣皋托付抚养,着实把绰罗氏给欢喜坏了。
这对不负责任的年轻爹妈,甩了三个月大的娃,跑来木兰围场,整日共乘一骑,一出去便是一整天,猎物不见得大到多少,光顾着秀恩爱撒狗粮了。
这些个年轻人啊……
木兰围场,天高气爽,空气实在是好极了,哪怕只是来看看风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是极好的。
小禝儿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屁孩也被玄烨拎去给蒙古王公们显摆了,因此昭嫆在接见过诸部女眷以及抚蒙的几位公主之后,便能随意赏玩了。
这个时节的木兰围场凉飕飕刮着冷风,昭嫆特意披了个厚实的锦缎斗篷。其实不过就是在帐殿驻地周遭溜达。
这时候,远远瞧见雍郡王和睦郡王哥俩迎面而来,二人身上的骑射装还没换下来,很是急促的样子,二人飞快打千儿,“给皇额娘请安!”
睦郡王或许会毛躁些,但雍郡王素来沉稳老练,何曾有这般表情?昭嫆忙虚扶了一把,忙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睦郡王张了张嘴,却不晓得该怎么开口,他忙看了自己哥哥的一眼。
雍郡王咬了咬牙,才道:“皇额娘……京中传来急报,八弟的长子弘晿不慎坠马,夭亡了!八弟妹一时承受不住,也一病不起。”说着,雍郡王又忙道:“请皇额娘一定要节哀!”
睦郡王也连忙道:“人有旦夕祸福,还请皇额娘节哀顺变!”
昭嫆一怔,阿禩的动作倒是够快的,这才刚刚抵达木兰不到三日。
昭嫆叹了口气,自此之后,江寒雪便要带着弘晿一并远去杭州定居,再想见面,也是难了。
雍郡王抬头瞅了瞅昭嫆的表情,只是有些怅然若失的模样,未见太大悲痛……雍郡王顿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皇额娘,您……”
昭嫆这才回过神来,忙问:“这事儿皇上知道了吗?”
雍郡王点头:“是,汗阿玛正寻您呢。”
“我这就回帐殿。”说罢,昭嫆扶着白檀的手背,飞快往玄烨的帐殿去了。玄烨不晓得内情,一下乍然失了嫡孙,只怕伤心得紧,她得赶紧去安慰才是。
可没想到,才进了御帐中,玄烨便一个箭步上来,一把将昭嫆拥入怀中,“嫆儿,弘晿殁了!是这孩子福薄,天不假年,你要节哀,切不可哀毁过度!”
昭嫆囧了,我是特意来安慰你的!却反被安慰了!
好吧,玄烨一直忙于朝政,哪怕是弘晿这个嫡长孙,也并不常见到皇父。若论情分,自然不没多少的。反倒是弘晿六岁以后入宫读书,倒是每日都会给昭嫆请安,弘晿在宫中的一切也是昭嫆一手打理安排的。
在玄烨眼里,大约觉得失了这个最亲近的孙儿,昭嫆才是最伤心的一个吧?
额……这怎么办呀?她是不是得哭一场?可是昭嫆实在是哭不来。
自得伏在玄烨肩头,低低道:“玄烨,你也要节哀。”
玄烨一愣,朕节哀?莫说是死孙子这种事情,玄烨儿子都死了好几个了!这种事情,对玄烨而言,实在掀不起太大的哀恸之意。
玄烨轻轻拍了拍昭嫆的后背,“朕立刻就下旨,明日便启程回京!”
昭嫆瞪大了眼珠子,这么快就要回去?
阿禩那边……应该来得及吧?
京城,廉亲王府的灵堂中,江寒雪正一屁股坐在那副小棺材上,手里捧着一只苹果咔擦咔擦吃得欢实。
就在这时候,阿禩疾步跑了进来,“汗阿玛御驾回銮,已经快到直隶省地界了!”
“什么?!”江寒雪当场傻了眼,手里那只才刚啃了一小半的苹果掉在了地上,咕噜噜滚出去老远,她从小棺材上跳了下来,“怎么会这么快!不是预计最少得一个月才能回来吗?皇后娘娘难道也不拦着点?”
阿禩也急得不行:“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你今天就得死了,爷马上写折子给汗阿玛报丧!今晚你就趁夜带着弘晿离京!”
江寒雪急得直冒汗,“这怎么能行?!橙橙吃坏了东西,这两天正拉肚子呢!他现在正在里头躺着呢!腿软得床都下不了了!”
阿禩道:“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叫人背着他从后门出去,你们连夜赶路,等出了直隶省地界,在找个地方好好养病!”
听了这话,江寒雪咬了咬牙,“也只能如此了!”筹谋了大半年的死遁脱身计划,只差这最后一步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
“对了!”阿禩飞快把一只剔红如意匣子递给江寒雪,“这个给你。”
“什么?”江寒雪一脸狐疑地打开了匣子,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因为那匣子里满满当当全都是银票!
江寒雪的嘴巴都成了“o”形,“这这这……这有多少钱啊?!”
阿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