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品正还好,杨小贝对此是深有同感的,安慰儿子说,“不着急!多的是玩的,咱们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要先去看看爷爷还有舅舅舅妈,才能出去玩啊?”。
妈妈说的很有道理,诚诚无法反驳,只好贴着车窗玻璃眼巴巴地望着玩闹的小朋友,嘴里还念念有词,“阿红又长高了,不知道超过我没有?杏子的头发又长了,她妈妈那么懒,都不会给她梳头的,唉……”杨小贝听得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小子,操的心不大对吧?
诚诚念叨着许久未见的小伙伴,家里人却一直盼望着他们的消息。得知今天小妹回来,杨启泰特地把家里的年猪放在今天才杀,就是为了让小妹吃上杀猪菜。如今早就不缺这一口吃的了,但是他记得很清楚,小妹说杀猪菜最好吃!
车子转过几道弯,就到了杨家屋场。老远就听见门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弄得杨小贝还以为家里办什么事情,等周品正把车子开上稻场一看——原来正把二师兄从栏里揪出来,它也知道不妙,使劲地用四蹄抵着地面往后退,一众人正跟他较劲呢!
“哟!这么热闹!”诚诚早就急吼吼地跳下车,去找在一边看热闹的哥哥了。俩个人小半年没见分外亲热,拉着手一边看热闹一边说着孩子之间的悄悄话。杨启泰正揪着猪尾巴满脸通红的使劲,冷不丁看见妹妹妹夫到了,也没工夫过来招呼,只得狼狈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这还有什么说的?周品正也顾不得自己西装革履一身整齐,撸起袖子就上去帮忙。可别小看二师兄平时好吃懒动,真到了要命的时刻,瞬间爆发的能量可不是好相与的。偏偏杨家今年这头猪舍得喂料,可不得上四百斤的毛重了,这一尥蹶子,把大家伙儿都折腾得够呛,还好有周品正这个生力军的加入,场面才控制住了。
杀猪匠把肥猪牢牢地捆在案板上,抹了一把汗说,“杨校长啊,不是老汉我嫌弃。你家里人口也不多,杀这么大的年猪搞么子?腊肉是好吃,吃多了也就伤了!”。他容易嘛?以前的年猪最多百八十斤,一个人轻轻松松就可以抗上案板。后来分田到户,大家的日子宽裕了,年猪也越杀越大,现在好么,从两三百斤都到三四百斤毛重,他这把老骨头眼看是弄不动咯!
杨启泰见妹夫还是和从前一样,根本不嫌弃农村的脏污,毫不犹豫地被猪屎猪粪蹭了一身,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十分妥帖的。经过这么些年的表现他也不得不承认,小妹的眼光着实不错,哪怕家里条件不错,自己又有本事会挣钱,但是人是个诚信可靠的。小妹都嫁了这么多年,再装也装不到现在,平时的一点一滴都可以看出人品来。
“爹!我回来了!”杨小贝一进门就看见杨老汉握着旱烟袋,背着手站在门口,她笑嘻嘻地打着招呼,问道,“您最近身体还好吧?我寄回来的羽绒服合身吗?烟和酒都还合口味吧?”
“咳咳,回来就好。有啥不好的?就是看起来价格高呢。我又不缺衣服吃穿,没得花些冤枉钱!”杨老汉故作不在意地说着,踱着步子出门找小孙孙去了——这可是他第一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孙孙,可惦记着呢!
易慧芬忙得夹袄都脱了,就着一件大毛衣,袖子也高高地撸起来,身上围着个围裙从后厨迎上来,“到了?爹和启泰也不吱声,我在后面忙着烧水都没听见车子声。”边说边拿起抹布擦了一下手,“我去给你们泡茶!”
“哟!还真把我当客人了?不过就走了大半年嘛!”回到家杨小贝见什么都高兴,打趣说道。老家的礼节,到家的客人首先要奉上一杯茶。而出嫁的女儿会娘家是做客,所以她才有这么一说。
“你想得美!还做客人呢,西间的床我可没拆。怎么着?你想和小周分床睡啊!”易慧芬也毫不见外地开玩笑。“不是怕你们一路上累着吗?知道今天你们到家,启泰特地定下来今天杀猪,爹一早上就揣着烟杆在门口转,怎么,没多说几句?”
杨小贝接过暖暖的茶缸——还是她在家里惯常喝的那个,走之后老妈收拾得好好的,现在又拿出来洗干净了等她回来喝。一切就好像没有离开过,自己只是出去了几天而已。家人虽然从来没有说过“思念”“盼望”,但是默默地做的事情都是在迎接她的回归。思及此,她的心里就像这杯茶一样,暖暖的,热热的。
“爹去找诚诚了,他一回来见外面杀猪,哪里还有心思进门,跑过去看热闹去了。”杨小贝跟着老妈往厨房里走。这里是女人们的地盘,大伯母、二伯母烧水的烧水,剥蒜的剥蒜,忙得热火朝天。“小妹到家了?累不累?”二伯母只是憨厚地笑着,大伯母笑吟吟地打着招呼,一脸的亲热。
“不累,大家都好吧!”她们是真把杨小贝当客人,杨小贝也就说着客套话。每次寄东西回来,她也照顾到每个人都不落下。浦海是全国轻工业基地,出产的东西又时髦质量又好,得了好处的大伯母自然样样都好。笑话!小姑子家现在可是大财主,以后啊自己家是小子说不定还指望着他们去大城市呢,能得罪吗?
厨房里弥漫着白色的水蒸气,两口大锅火力全开,一口烧水等会儿给杀猪匠腿毛,一口上着大蒸笼。加上搁着大案板人又多,本来宽敞的厨房都有点拥挤了,易慧芬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一边抱怨说,“那个时候咱们家盖房子,都是村里数一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