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虽然从来也不会跟他讲,一定要考上大学之类的话,但是她一直用行动默默地表达着自己的期盼。就像现在……
杨小贝还在冥思苦想,还有什么东西遗漏了?现在已经都很晚了,可是她还兴奋得不得了。怎么有一种送自家娃上学的错觉?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是爸妈给她准备行李,从上学还是后来出门打工,也是一遍遍地检查,生怕漏了,又想着还却什么,还能塞一点进去。
以前的她就坐在旁边磕着瓜子看着,还总是对爸妈翻来覆去地折腾感到厌烦。现在她才知道这种心情,怕老爸不够吃,不够用,对了!之前还想着放一包蛤蜊油进去,天气寒冷干燥,老爸的手啊脸的都皴掉了,你看,又忘了!
以往去上学,谁有空帮他整理东西?自从姐姐们都出嫁后,杨启民都是自己胡乱塞几件衣服——反正也没有什么挑拣的,统共就两三件,带上就好了。再装上一罐子辣酱,冬天带上红薯,夏天带上南瓜,就搞定了。现在看看那个被小妹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还有地上的几个网兜、口袋,他也是无语了。
“小妹,够了不要再收拾了,已经很晚了,你先去睡吧!”催了好几遍,杨小贝才不放心地放下手里的包。明天一早老爸就要走了,天冷路远,她也不可能去送,就今天和老爸在一起了呢,等老爸回来要一个月后了。
杨启民哭笑不得,不知道为什么,小妹也太黏自己了。看她一副委屈的样子,杨启民都想把她也带去学校了。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家中还没有精力,希望能想小妹计划的那样,经济能宽裕点,他又考上大学,才能够让小妹也继续学业。他默默地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小妹也去上学,到时候分配一个好的工作,就不会像现在让人操心了。
好不容易折腾好睡下,已经都快十一点了。也许错过了宿头,也许是收拾东西太过兴奋,杨小贝在床上烙饼似的怎么也睡不着。黑灯瞎火的也没有手机看时间,她也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结果还没睡多久,又被一阵响动吵醒了。
要按照正常情况,她睡着了那是雷都打不醒。爸妈经常开玩笑地说,她睡着了把她卖了就不知道。谁知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可能是睡眠质量不好吧,她睁开眼睛,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寒风呼啸,松涛阵阵。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呼喊声。
睡得不好,她有点模模糊糊的。外间的灯被点亮了,还有爷爷的咳嗽声,应该也是听见了响动起来看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吵醒后她也睡不着了,干脆好奇地起来看个究竟。
杨老汉把大门打开,外面的声音更清晰了。杨家坐落在山边,离主路有一段距离。但是夜间安静,很清楚地看见那边路上来了一对火把,急匆匆地往县城方向赶,还有人在凄厉地呼喊着什么。
见小女儿好奇地站在门口张望,杨老汉叹了一口气,“回吧!那是有人不好了,他家里人在叫魂呢!”
乡下缺医少药的,就像上次二伯母生娃遇险一样,没有办法都是抬着担架往县城里送。如果是老人,就不遭这个罪了,祖宗们来接了,就这样在家等死,去世了往山上一抬就完了。小病小灾都是硬扛,抗的过去就过去,抗不过去那是命该如此。听对面隐隐约约的喊声好像是给小孩子叫魂,看来病的不轻,眼看着是抗不过去了。
等杨小贝长大后,乡村都已经有了卫生室,加上医药水平的提高,这种“叫魂”早已经消失了。外面风大,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爷爷就打算关门,叫杨小贝回去睡觉。
听着爷爷的解释,那群人也走越发得近了。正打算转身回房间的杨小贝突然想起,这喊声怎么那么像是外婆?
在外婆家住了几天,曾经丢失的记忆都回来了,外婆那温柔的嗓音她怎么会不认得,虽然现在外面的叫魂声如此悲伤沙哑……
“家婆!”杨小贝急坏了,推开门就朝着那边追过去。她心急如焚地奔跑着,发生了什么事?外婆为什么要叫魂?是谁生病了吗?是太婆,还是表哥,还是……她简直不敢想下去,只是拼命地跑着,追着,心里懊悔不已。
从外婆家里回来,她忙着抓兔子,去县城,做衣服,把老妈那头忘得一干二净。说好的要给老妈捎信的呢?最近都没有联系,她完全不知道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外婆家里谁已经重病到需要半夜赶去医院的地步!
杨小贝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跑到近前,她已经看到老妈也在队伍里。还好!她心里稍安,抬担架的是大舅和二舅,外公和小外公这几个男人。外婆扶着担架大声喊着的,却的小舅舅的名字。
对了!她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结果她更想抽自己两巴掌!
小舅舅是很不幸的。他本来是家里的幺儿,看得最“娇”的。但是他的命运从小时候的一次发高烧开始就改变了。听老妈说当时非常凶险,小舅舅已经烧得神志不清,浑身抽搐。他们连夜把小舅舅送到县医院,虽然抢回来一条命,可是医生说是急性脑膜炎,拖了太久了,会有后遗症。
本来家人以为他会和一些得这病的小孩一样痴傻,结果在医院住了几天,小舅活蹦乱跳的好了!还以为是老天爷保佑,他逃过一劫。结果过了好几年,他都读初中了,脑膜炎的后遗症才显现出来——他得了癫痫,俗称“羊癫疯”。
当时的人们愚昧,认为羊癫疯是一种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