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彪?
高余一眼认出,那个正在吃力上马的胖子,正是朱彪。
他正准备仔细观察,却不想武松突然把他拉回来。
“二哥……”
“嘘!”
高余正要开口,就见武松做出禁声的手势,而后慢慢探头出去,向外面查看。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从大门内走出来,在朱彪马前停下脚步道:“三郎,咱们走吧。”
“叔父,就这么走吗?”
朱彪显然有些不情愿,坐在马上问道。
“归安已经沦陷,用不得太久,叛军就会兵临城下。
杭州是东南第一城,叛军绝不会坐视不理。之前咱们杀了不少反贼,他们定会心存报复。以杭州目前的情况,很难抵挡叛军攻击。再说了,这城中还有多少反贼,到现在谁也不清楚……就算勉强守住杭州城,也守不长久。咱们回苏州再谋划。”
“该死的明教,早知道我就该把他们赶尽杀绝。”
“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三郎,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周全,一切等返回苏州商议。”
“好吧。”
朱彪显然,不太甘心离开杭州,但又不敢违抗马天军的命令。
这是一个可以代替朱勔发号施令的人,真要激怒了他,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朱彪。
“可要通知赵知府?”
“他?”
马天军翻身上马,露出嘲讽的笑容。
“三郎莫非以为,那赵霆而今,还在杭州吗?”
“啊?”
“下午得到归安县沦陷的消息之后,赵霆就偷偷走了。
现在府衙中主事的人,是杭州兵马都监梁可信……若非如此,我又怎敢让你离开?”
“赵霆已经跑了?”
朱彪听了一惊,而后破口大骂道:“这厮昨天还和我说劳什子要效忠朝廷的废话,没想到也是个没胆的穷措大……叔父,这读书人当真狡猾,比我更不要面皮。”
“呵呵,所以郎君一直不愿意和他们有交集,便是如此。”
马天军说着话,从扈从手中接过一口金背大刀,沉声道:“咱们莫再耽搁,出发。”
“好!”
朱彪也不再啰嗦,在马上挥舞手臂喊道:“走走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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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要作甚?”
高余屏息和武松目送朱彪率人离开后,忍不住问道:“刚才二哥为什么要拉我呢?”
“那是个高手!”
武松轻声道:“若刚才咱们不小心,很可能会露出马脚。”
高手?
高余听了武松的解释,立刻明白了那魁梧之人的身份。
八臂魔君马天军,应该就是他……只是,他们这么晚出来,莫非是要去平定叛乱?
看上去不像!
高余眼珠子一转,轻声道:“二哥,咱们跟上去。”
“有点危险啊。”
“嘿嘿,越危险,也越安全。
这些人这个时候出来,想必一定是有大事发生,咱们跟在后面,小心些,想来不会有事。”
武松对高余十分信任,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啰嗦。
两人从小巷里出来,就远远吊在朱彪等人身后,出仁美坊后,沿着后市街一路向北。
后市街,还算平静。
火点大都击中在了杭州的东面和北面,加上官府出动了兵马平定,所以那乱局尚未蔓延至这边。可即便如此,仍旧能感受到杭州城的躁动。到处都是火光,喊杀声此起彼伏。高余和武松跟随着朱彪,很快就来到了钱塘门大街……这里,局势明显混乱许多,大街上官兵奔走,一个个都显露出慌张的表情,匆忙自大街走过。
街边,倒着十几具尸体,看模样像是普通人,衣着各异。
唯一相同之处,就是他们的头上都裹着红色头巾……高余见了一愣,走上前从两具尸体上取下了两条红巾,递给武松一条,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条,放在腰间搭膊中。
“作甚?”
“拿着……一旦情况不妙,就用红巾裹头。
这绝非是普通的骚乱,是有人在暗中策划……我估计,明教起事,很可能就在今晚。”
“什么?”
武松听得一惊,正要开口询问,却忽听到北面的北关门方向,突然间火光冲天,喊杀声大作。
“焚我残躯,炎炎圣火。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除恶为善,唯光明故……明尊将临啦!”
歌声,远远传来,令高余脸色不由得为之一变。
紧跟着,喊杀声越来越响,官兵也随之四散奔逃。
“明尊将临,救世人疾苦,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一声声呼喊,汇聚成一个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杭州的上空。那声音越来越响,一个个明教信徒,头裹红巾,从一条条巷陌中,阴影里冲出来,手持兵器发出了呐喊。
而那些奔走在街头的官兵,则顿时目瞪口呆。
许多人甚至都未能弄清楚状况,就被那些冲出来的明教信徒一拥而上,砍到在血泊之中。
马天军在马上见状,大叫一声不好。
他纵马上前,手中金背大刀抡起,一刀就劈翻了一个信徒,而后大声喊道:“走钱塘门,走钱塘门出去……叛军进城了!”
马上的朱彪则有些发懵,眼见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手足无措。
好在,马天军反应及时,冲上去拦住了那些明教信徒。
而朱彪身边的护卫,也一拥而上,挥舞刀枪,把明教信徒杀的连连后退。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