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一朝,职官制度极其复杂。
不过其大体上沿用了唐时的官制,按照九品分级,每一品又有正从之分。四品一下的职位,除正从之分外,又有上下之别。于是乎,就形成了共二十九阶的官阶。
根据这些官阶,定出文散官二十九阶,武散官三十一阶。
不过,这些官品阶级的作用不大,只能决定官服的颜色,配饰。
至政和年间,官家感觉院线的官品阶级不合适,于是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改变。
原有的二十九阶文散官,便为三十七阶,武散官也有之前的三十一阶,便为五十二阶。同时,开设内侍官十二阶,医官十四阶。但总体上,其性质并没有什么变化。
迪功郎,原名将仕郎。
在二十九阶散官的时候,是最低级别的官阶。
改变为三十七阶官品阶级后,将仕郎更名迪功郎,仍旧排名最底层。
迪功郎是散官官阶,没有差遣。
也就是说,高余即便得了这职位,也没有任何实权,唯一的好处就是得了官身,有一定的俸禄。但是以三十七阶的官品而言,其俸禄也不会太多,只是一个身份……
不过,高家不缺钱!
高俅是个很快钻营的人,知道怎么捞钱。
别看他这个太尉品阶不高,可是执掌三司十一载,着实捞取了不少钱财。
一个迪功郎的俸禄,还不在他眼中。最关键的是,高余有这官品,就不再是普通人。
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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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公平!”
高尧辅气冲冲走出了房间,直奔府外而去。
在他身后,他的母亲林氏也颇感无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连连摇头。
她当然理解高尧辅的苦闷,可又能如何?她不过是妾室,高尧辅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庶子。高余没有回来之前,高俅对高尧辅极为重视,很多时候会加以偏袒。
可现在,高余回来了。
他是梁氏所出,正经的嫡子。
只这个身份,就压了高尧辅一头。更不要说高余在外流浪十五年,吃了多少苦?据说,他回来之前,协助三叔高杰在须城抵御盗匪,差点丢了性命。不管是高俅还是梁氏,对高余都存有愧疚。高尧辅虽说过了解试,可终究是比不得高余地位。
这是命!
林氏心里很清楚,她无法改变。
再说了,梁氏对她一直很好,高余回来之后,也对她保持礼数。
林氏知道高尧辅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办法……高俅和梁氏是贫贱夫妻,伉俪情深。
高尧辅若想提高地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省试,参加殿试。
哪怕中不得三甲,也能有美好前程。
但如果他过不得省试,那结果……
林氏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她看了看天色,便走出了房间,准备向梁氏问安。
没办法,谁让她是小妾,谁让梁氏的儿子回来了?高余的出现,让梁氏地位更加稳固。
汴梁,蔡河畔。
一座酒楼临河而建,左侧门前立有彩门欢楼。
坐在面向河面的阁子里,可一边品酒,一边赏景,远眺夕阳之下的虹桥,又是一番景色。
高尧辅坐在阁子里,却无心赏景。
河面上,两艘彩船缓缓而来,向酒楼靠近。
高尧辅并没有留意,而是端起‘碧碗’,把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这碧碗,也就是玻璃碗。宋时,玻璃制品稀少,故而那大酒楼里,用的多是从波斯、东罗马诸国的舶来品,价格昂贵。且由于质地易碎,故而非达官贵人不得使用。
宣和二年的汴梁城,是一座老饕至爱的城市。
这里拥有不重名的菜肴近千种,菜品之丰富,令人目不暇给。
高尧辅所在的这间酒楼,名叫王楼,也是汴梁城中七十二家正店之一。
其特色的旋煎羊白肠、辣脚子、饡冻鱼头在汴梁城中闻名遐迩,可称得上是一绝。
高尧辅心情苦闷,没有找人陪伴。
他独自坐在阁子里,吃着酒,想着事情,而且是越想,就越是难受。
“凭什么,凭什么?”
他嘴里嘀咕着,然后端起碧碗,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他高小四有何德行,凭什么一回来,就得全家人关照,连官家都对他另眼相看。我寒窗苦读,已过了解试,待省试通过,就可参加殿试。到时候高中三榜,怎地也能知一方政事,就比不得他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不成?父亲不公平,官家不公平,老天不公平!”
他说着话,忍不住吼叫了一声,想要抒发内心的烦闷之情。
可这个时候,却听到隔壁阁子里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哪里来的鸟厮,呱噪的紧,却让爷爷吃不得酒。”
“你才呱噪,爷爷吃自家酒水,与你何干?”
若在以前,高尧辅也就忍了。
可今天,他心里憋着口气,听到有人喊骂,怎能忍气吞声。
只听旁边阁子里一阵嘈杂声响起,紧跟着就有人探出身来,看到高尧辅便愣了一下。
“原来是衙内在这里吃酒,还道是谁呢。”
“你又是何人?”
高尧辅醉眼迷蒙,看着那人道:“爷爷却认不得你。”
“哈哈,衙内贵人多忘事,记不得小底也正常。
上个月,小王衙内在潘楼设宴,小底曾前去厮波,曾敬过衙内一次,莫非衙内忘了?”
厮波,是汴梁酒宴开席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