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凡和绣凡在后面的那辆马车上休息,何堂和锦里一前一后的护着两辆马车。
故而时昔翻窗而出,走在马车后的锦里一眼就瞧见了,而走在前面的何堂反应就有些慢了,听到后面车夫的吆喝声,才堪堪停下来。
锦里一看时昔从马车里掉了出来,慌忙驱马过来。
虽然已经是深秋季节,草木都已经凋落,但是宽宽的管道旁边还是有很多柔软的干草,时昔跳出来,倒也没有摔疼,只是苦了原先手上的右脚。
心里憋着一肚子的委屈,时昔头也不回,顾不得前来扶她的锦里,一甩袖子,就那么一瘸一拐的往前跑。
搞得锦里一愣一愣的,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车夫赶车不稳,要不要把车夫训一顿。
眼前白影一晃,一袭洁白的莫小邪破窗而出,直奔往前跑的时昔。
这又是怎么回事?
锦里更加不知所措了,立在车厢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直在不远处的树林中躲着的秦歌也看到了这一幕,正不明白时昔怎么了,又见莫小邪横冲直撞的跑出来,心下略加思索,当即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何堂调转马头,驱马走到锦里的身边,深深看了一眼锦里,又转头看着那追逐的两人的背影,他们的主子,何时会对这样的一个女人上心呢?
眉梢蕴着一丝忧虑,何堂还是冲出神的锦里喊了一声,“兄弟,别看了,我们走。”
锦里正看着那身影交叠的两人,好似没有听到何堂的话,知道何堂拿着马鞭的鞭稍轻轻抽了一下他的背,他才回过神来,忡怔的看着何堂,“你说什么?”
何堂嘴角一抽,这小子是无药可救了吗?一改平常的浮夸稀松,,一本正色,“兄弟,哥说句不好听的,不该动的心思,你可千万不能动啊,这么多年了,主子什么脾气,不用我说,你就应该很清楚。”
锦里憨憨的挠了挠头,像是没有听懂何堂的意思,“我的哥,你说什么,兄弟可是没做什么,恪守本分着呢。”
何堂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就受不了这小兄弟一直装傻充愣的样子,“算了,你就当哥什么都没说,好好的做好我们该做的,不要逾越了就好。”
打转了马头,何堂又接着道,“我们走吧,主子和时姑娘功夫都不错,应该一会儿就能追上我们,我们继续赶路,耽误了主子的事情就不好了。”
“嗯。”锦里点头,目光从何堂脸上收回来,往回走的时候,眼角又极快的向远处扫了一眼。
但愿,她没事,他们都没事。
时昔迎风而走,不知道是风吹进眼眶的缘故,还是心里太委屈,,眼窝竟然泛着潮湿,就连鼻尖都有些酸涩,不知道走了多久,脸上竟然湿湿的。
时昔怔了一下,蹒跚的步子也终于停了下来,伸手拭到脸上,月光的折射下。指尖一片晶莹。
自己这是怎么啦?时昔慌乱的去擦自己的脸,怎么就哭了呢?
可是那眼泪就好像决堤的洪水,总擦都擦不干净,水袖湿了一大片,脸上还是一片热热的潮湿。
时昔倏而就笑了,满脸泪花的笑了,刚开始还是小声的,望着空旷的原野,明亮的眸子就像两汪水泉,堵都堵不住,哗哗的往外冒水。
泪腺崩塌了吗?
时昔大笑,冲着远方,也冲着自己,小半辈子了,她的生活一直都在围绕着什么?
离恨宫?叶绯云?朝云圣母?她的生活永远都是在被羁绊,永远都是生存在莫名的压力之下,看到的看不到的。
不管喜欢或者不喜欢,她都要去做某些事情。
她生来就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可她偏偏要去做一个卧底。
她生来就不是那种胆大的人,可她偏偏要去接触那些大多数女人都怕的毒物。
她生来就不是那种心狠的人,可她偏偏被人收养,成了离恨宫的杀手。
她生来就不是那种会算计别人的人,可她偏偏要在一个她不想伤害的人面前耍心眼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昔就呆呆的站在原野上,哭着,笑着,任由满头的长发在野风中纠缠呼啸,在身后画成一道迤逦的风景。
白衣胜雪,墨发飘飘。
许是见她不动了,因抽泣颤抖的肩膀也停止了颤动,身后的男人终是举步上前。
长臂自她身后一裹,揽着她的腰,将她抱的一个满怀。
“昔儿,对不起。”温如珠玉的声音在耳边滚落,撩拨着长发,像小虫子爬上了耳朵,耳朵里面痒痒的,酥酥的。
木木地转过脸,直直地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深瞳。
时昔颤抖着轻咬着唇,努力的克制着眼眶的温热,时昔抽了抽鼻子,挠痒痒似的抠着莫小邪环在她腰间的大手,“你放开我,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莫小邪的声音仍旧温柔,柔软的就不像是他的声音,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
“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不着。”时昔倔强,推拒莫小邪的手也开始加力,小脑袋在他的下巴上一蹭一蹭的。
莫小邪笑出声,温柔的声音涂上一层神秘暗哑的色彩,薄削的唇凑到她的耳边,打趣道:“你就这么走了,不救你表姐了?不要贡川了?”
时昔身子一僵,明媚的瞳蓦地一缩,被什么刺痛,特意赶过来就是要看她的笑话,就是要取笑她?
明明都知道那些话是随便扯出来,敷衍他的,现在做什么还要提出来?
心里绞着一股气,时昔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