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试探性进攻被打退后,似乎连老天爷也不支持吴军的攻城,中断几日的大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大雨扑剌剌落下将石阳城下的土地湿得泥淖不堪,坑坑洼洼,破损的的云梯车、攻城车需要修复,稠密的大雨也需要忍耐。
因此,吴军的攻势一下子迟缓起来。
吴王孙权下令,五万军队一分为四,分别由自己、孙奂、徐盛和朱然统帅,将石阳四门团团围困,围而不攻。
望着城头飘起的雨雾,文聘的心情却像雨滴打在屋瓦上发出的轻响一样欢快,甚至他还有心情饮起酒来。
城楼上,文聘手按着酒壶,打量着一里开外错落有致的吴军大营,眼中微微发亮。
石阳城内,带甲之士一万两千,若再征发百姓民壮又可多得三千余人,屯积的粮草也足供全城人一年之需。
所以,他最不怕的便是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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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宫,嘉福殿
年轻的魏国皇帝曹叡,正与公卿重臣坐而议事。
“陛下,吴逆孙权兴兵寇江夏,臣请发兵救之。”太尉钟繇手举簪笏,离席微微向曹叡躬身,禀报道。
不待曹叡答话,司徒华歆出言曰:“可发襄樊之兵救护江夏。”
“司徒所言不可!”曹叡断然出声,威严的声音拖得又长又亮。
但凡新君即位,面对一帮宦海沉浮的先帝旧臣,被人轻视、没有威信是常有的事情。
而曹叡遇见的情况和刘永如出一辙,在众臣心中建立威信是首要之急。
“朕接到前线奏报,吴贼不光进犯江夏,诸葛瑾亦为寇襄阳。襄樊事关荆州大局,不可轻动。”曹叡自幼接受良好的培养和教育,虽然年轻,但对军国重事已然不陌生。
被皇帝否决自己的方案,华歆微微惊讶,继续讲道:“如此,请发中国(中原)之兵,以救江夏。”
曹叡避而不答,而是侧身询问曹休:“中军大将军以为如何?”
闻言,曹休起身抱拳,对曹叡道:“臣愿提一师赶赴江夏,替陛下克定孙权之乱。”
“请大将军回坐,”曹叡摆摆手,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诸卿皆以为需劳师动众救援后将军文聘,朕却不然。”
曹叡虚指南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凝声道:“孙权久居江左,善于水战,这是他胆敢下船陆战的原因——来去自如、乘人不备。现今已与文聘相持,攻守两方的力量并未悬殊极大,孙权终究不会久战。”
哦?
朝议过程中一直一言不发的司马懿此刻抬头,对于一言道中关键的新君,投去赞赏的眼神。
“所以,朕意,遣使慰劳边地即可。”
“陛下,此举未免也太过轻视大意了!”太尉钟繇真的感觉皇帝有点视军国大事如同儿戏。
“卑臣赞同陛下的决断,圣明无过陛下。”司马懿毫不迟疑,出班力挺曹叡。
曹叡给司马懿一记感激的眼神,立下决断:“传诏:遣治书侍御史荀禹持节,慰劳边方,至江夏宣达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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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是时间,永不停息的流失。
你所热爱的,不因你所热爱而暂驻;你所失去的,再也寻不回不因你的意志而翻转。
在后续围攻江夏的两个月中,孙权再未戮力攻城,违困的时间远远多于攻城的时间。
“此战,寡人誓取此城!”这句话犹在某些人耳畔回响,不过却已化作“曾经话说要如何”的回响。
孙权也明白,说到底,自己进攻江夏为的是看看能否拔掉武昌北面的这颗钉子,不是为了攻城掠地、开拓疆土,否则不会只带这点人来,起码得以十数万计。
时间跨入冬十月,初六日
荆襄的雨季已经过去,河水重新掉落原来的水位,江夏各县的道路、通讯恢复通畅。
初六日夜
烦闷之下,孙权独坐帐中饮酒,忽悠间,牙门将丁奉闯入帐内,神色紧张。
“大王,有情况!”
“嗯?”被丁奉一惊,孙权酒醒了大半,右手按剑立马起身,喝道:“什么情况?”
“大王,北面的山上有火光,火把都连成一条长龙了!”
什么?
“文聘的援军来了?”孙权快速绕开几案,闪身出帐,朝北面望去。
黑夜之中,北方延绵的山峦上,一簇簇火把犹如火炬般连成长龙,火龙向东耸动,几乎映红了北方暗沉沉的夜空。
“是文聘的援军!”孙权咬咬牙,肯定道。
“不好!”旋即,孙权勃然变色,惊恐道:“看他们东行的方向,莫非目标是……夏口港!”
经孙权指出,丁奉也是心头一跳,“夏口港咱们只留下水师防守,水师不善陆战,若夏口港有失我军就回不去江南了!”
“没错!该死!”孙权阴沉下脸,厉声对丁奉道:“快去传令,全军立刻拔营,回师夏口港,撤回武昌!”
黄初七年冬十月,荀禹至江夏,发所经过县兵及所从步骑千人乘山举火,孙权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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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i都,皇宫
十月,南方进入初冬,气温也降了下来。
李严到达雒县后,广汉的事情被彻底解决。清查广汉编民的过程中,曾有地主豪强妄图阻拦,在李严使用铁血手段处置了雒县大族程氏后,众人忌惮李严的威势,使得清查工作得以进行。
流失的编民重新登记造册,整个事件中罪有应得的官吏也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