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有猫道,狗有狗道。
他李奉贤如今虽然败落,但是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汾阳王心里发狠。
于是,紧跟着贞慧郡主的身世爆出来的,是隆庆帝为了帝位而做出的种种非人君所应为之事。
汾阳王早就留了个心眼,将当初的证据和证人都想方设法地留存了下来。
如今一旦全部抛出,再加上之前的当街路祭,顿时闹得满城风雨,哪里是一个隆庆帝能够强压平息得了的。
萧稷见时机已到,寻到荔山居士,郑重地施礼下拜:“此事就仰仗居士了。”
荔山居士肃容整冠,上前扶起萧稷,道:“必不负君所托!”
一时间,士林风起,很多义勇之士当仁不让,跪在宫门前请愿,希望隆庆帝针对近来京城中的流言给出答复,以正视听。
隆庆帝做贼心虚,哪里敢出面答复。
他可是最知道这些士子,仁义当前,不惧生死,一身傲骨,逼利诱都不能使他们屈服。
不然当初,他何至于为了除掉晋王,找西凉人帮忙,以至于埋下今日的隐患。
他现在总算是弄清楚了,为什么西凉人当初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帮忙,而所图也不过两国继续友好通商,从中原换取所需的物资而已。
合着西凉人谋图的不是一时之利,而是和汾阳王勾结,吞并大梁。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隆庆帝一想到堵在宫门口的那些正义凛然的士子们,顿时就头疼欲裂,所以接连几天,他都以平叛过劳,身体不适为由,暂且罢了朝会。
但是请愿士子们却并没有因此而离开,他们日日坚守宫门口,风雨无惧。
冯淑嘉见京城大局已定,悄悄地松了口气,转而又担心起远在边关的冯异来。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调冯异回京平乱已经成了隆庆帝必然的选择。
所以,作为隆庆帝的臣子的冯异,终有一天,必然会站在向隆庆帝复仇的萧稷的对立面。
到时候,她该怎么做……
冯淑嘉愁眉不展。
而此时的西北边境大营主帐内,冯异正在看潜入京城的斥候快马加鞭送来的谍报,眉头紧锁。
原来当日的实情竟是如此吗?
原来一直与西凉人有勾结的不仅是汾阳王,还有隆庆帝吗?
不,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大梁的皇帝,原来是这样一个满腹阴狠毒辣,为了帝位连父兄家国都可以出卖的小人!
冯异一把将信函拍在桌子上,脸色阴沉,神情激动。
和他对坐的何山,见状眉头动了动,却没有立即开口。
冯异虽然敬重武威军,且感激他此次率旧部出手相助,却同样为畏忌他的身份,所以才会将他和部下们留在这西北大营中,以报恩之名盛情款待。
既是以报恩的名义保护身份敏感的他们,也是防范猜忌身份敏感的他们趁机做出不法之事。
何山不怪冯异如此谨慎,毕竟冯异并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作为一位忠君爱国的好将领,如此抉择已经是实属难得。
更何况,冯异还是萧稷的救命恩人。
何山稳稳心神,抬手给冯异倒了一碗茶,缓缓道:“冯兄可是有什么疑难之处?说出来,说不定小弟能帮上一二。”
冯异抬头看向何山,脸色变幻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将谍报递了过去。
何山揭过,飞快地看完了。
“哈哈哈!”何山忍不住大笑三声,“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我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七尺多高的粗犷汉子,此时竟然因为一封信而眼底晶莹,泪光闪闪。
冯异心中大为触动。
当年晋王被满门屠灭,武威军又何尝不是?
想到之前西凉贼人听到武威军的名号畏惧退避的情形,远甚于他亲自镇守,怕武威军早已解散了近十年。
再想想武威军遭受的那些待遇,真是令人心痛。
然而冯异沉默了许久,犹自不敢置信,喃喃开口问道:“何兄,这信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隆庆帝为了皇位而谋害先帝残害手足,甚至还勾结外敌,焚城三日,屠杀数万百姓。
直到现在,他一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够看到晋阳城冲天的大火和血染的天空,能听到那声声惨叫和皮肉灼烧的凄厉。
何山满目萧然悲壮,扼腕过,只是冯兄你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如今京城中的可靠之人传来消息,难道冯兄还心存疑问?”
冯异垮下脸来,摇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派入京中的斥候不会拿这样重大的事情欺骗他,可是他完全懵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铭刻在心中忠君爱国的信念轰然崩塌,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何山知晓冯异的难处,见状并没有一味地催促。
反正时间还来得及,不如耐心地等冯异自己想通了。
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啊。
对着冯异这样一个方正爱国之人,还是萧稷的救命恩人,何山实在是狠不下心去胁迫。
然而还没有等冯异想通,就接到隆庆帝的加急密诏,诏令他立刻回师京城,平定叛乱。
然而京城如今哪里有什么叛乱?
不过是请愿的士子和不安的臣民,以及一些不知道躲藏在何处的当年证人罢了。
各地义军都听从萧稷的诏令,对于京城一直是深藏在暗处,围而不攻。
冯异一接到诏令,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