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乐铺好被窝睡觉时,却见小雀雀跳到了枕头上。
两只橙黄色的小爪子收起来,小脑袋缩回去,整个的变成了一个毛绒绒的小球球。
或者是小雀雀从未熬过夜吧,两只小眼睛一睁一闭的,貌似扛不住倦意,却也舍不得睡觉,目光一直锁定在于乐的脸上。
用情颇深呢……
于乐自嘲地笑了笑。我睡着后要是翻个身,脑袋还不把小雀雀给压扁了?
“唧唧!”
看见于乐的笑容,小雀雀居然伸出小脚来快速地捣腾,看上去就像是绒球球在滚,凑到于乐的腮边以后,亲昵地蹭了蹭,叫声轻柔又婉转。
还真是个小可怜啊!
于乐只好把枕巾扯下来,叠了两层,团成一个小窝,放在枕头边上。
而后轻轻地把小雀雀捧了进去。
小雀雀果然缩在小窝里睡着了。
睡前还“唧唧”了两声,莫非是道个晚安?
呵呵,养只小麻雀也不错嘛。
嗯嗯,小雀雀你有你的幸福,不会死心眼地非要嫁给我对不对?
于乐一夜好睡,嗯嗯,姜晚的笑脸好美……
晨起时,却见小雀雀又回到了枕头上,紧挨着于乐的脑袋,似乎这里安全又温暖……
“唧唧!”
于乐一动,小雀雀就睁开了眼睛,貌似还有点眯瞪?
刹那间,于乐却恍恍惚惚地看见了一个硕大无朋的脑袋!
半间房子那么大的脑袋!
就在于乐眼前,顶天立地!
单是耳朵的面积就有两个平方了吧,耳朵眼能伸进拳头去!
头发就像是黑色的麦秸,青春痘就像是熟透了的草莓……
艾玛!
于乐浑身一个激灵,腾地坐了起来,那个大脑袋却是倏然消失了!
刚才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吗?
于乐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最近的压力有点大啊,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居然幻视了?
于乐坐起来时,小雀雀也清醒了,“唧唧”叫了两声,飞到了于乐的肩膀上。
可真的不像是做梦啊,于乐脑袋里嗡嗡地响。
那个大脑袋清晰无比,甚至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有亲切的感觉?!
观察入微,所以记忆深刻。
大脑袋的色泽偏黑,棱角分明,皮肤颗粒如小米,眼角上有面糊状的眼屎,耳朵眼里有麦片状的耳屎。
想到了耳屎的形状,于乐就觉得耳朵里有些痒痒。伸出指头去掏时,却碰到了一粒青春痘,不小心还给挠破了,指甲盖里有血迹。
耳垂附近有一粒成熟的青春痘……
艾玛,那不会是我自己的脑袋吧?
我说怎么看上去有点帅呆了呢……
艾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乐浑身又是一个激灵。
我怎么会看见自己的脑袋呢,还变得顶天立地一般,难道是灵魂出窍了?
或者是觉醒了某种神秘的能力?
哥头一回当神仙啊,都当了快一个礼拜了……
东方一抹红晕,于乐照例出门跑步。
荒草柔软,白霜坚硬,踩上去嚓嚓作响。
于乐在地上跑,小雀雀在天上飞,世界有你不寂寞。
“唧唧啁!”
小雀雀的心情很愉悦,在于乐头顶上兜来兜去的。于乐慢下来时,它就落在他的肩膀上。
周边也有早起的麻雀,群起群落地找食吃,小雀雀却不爱搭理它们。
“啾——”
一声鹰唳从山顶上传来,高亢而凄厉。
小雀雀身体一晃,险些从肩膀上滑下去,赶紧躲到了于乐的脖子根处。
于乐抬手捂住了小雀雀。
藏马山地广人稀,山高草木多,老鹰也是寻常见。小雀雀的遗传基因里,可能有对老鹰的恐惧吧。
咦,不对头……
刚才我好像直接感觉到了小雀雀的恐惧,而非分析得知?
感同身受,如朕亲临!
换一个时髦的词儿,叫做“共享”。
其实,于乐昨晚也感受到了小雀雀的爱意和眷恋,但他没有认真去想这事儿。
毕竟人与人交往时,从目光和动作等方面,也可以揣度出对方的一些心理。
但绝对不是直接的读取。
直接读取对方的情绪,实在是太过骇然……
由此联想开来,于乐却又有了新的骇然,远过于读取了小雀雀的爱意或者恐惧。
起床时我看到了自己的脑袋,硕大无朋的脑袋,莫非那是小雀雀眼中的我?!
艾玛,从距离和相对大小上考量,还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在小雀雀看来,我的耳朵眼应该有拳头大小吧。它看我的脑袋,可不就是大如房屋?
可我怎么会看见小雀雀眼里的东西呢?
于乐再次与小雀雀大眼瞪小眼,这回却是毫无异状。
起床时看见的大脑袋,其实也是转瞬即逝。
或者需要什么触发条件?
于乐使劲地摇了摇头。
想不明白的事情,暂时就不要去想了吧,哥毕竟是头一回当神仙,没经验……
于乐噗哒噗哒地跑回了皂户屯。
皂户屯只有一条东西向的贯通大街,把村子分隔成了南北两大片。
然后有曲里拐弯的各种小巷子,以不同角度连接到了大街上,就像是树叶的脉络。
所以大街也兼了广场的功能。
二蛋家开的小卖店,差不多就在广场的核心位置。
皂户屯总共百余户人家,也就这么一爿小卖店。二蛋爹是村会计,也算是有头脑有地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