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三斤在洛水城盘桓了几日,对这座城池有了较深的认识。
作为这个二阶城池的主导者,墨云宗依附在天丹宗门下,这种关系,与当初北陵城和宏州城燕家的关系是一样的。
如今墨云宗的太上长老陨落,肯定会惊动到天丹宗。
余三斤虽然不惧天丹宗,但考虑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是低调为好,以免节外生枝。
因此,他决定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洛水城与丹州城十几万里,沿着洛水河,一路顺流而下,便是丹州方向。
洛水城到丹州城有传送阵,这个传送阵掌握在墨云宗手上,而丹州城的传送阵,又在天丹宗内部。
余三斤权衡了一番,还是没有乘坐传送阵前去,毕竟天丹宗的势力极大,水深水浅自己心里没数,没必要贸然陷入其中。
左右不赶时间,余三斤戴上面具,伪装成一个书生,便来到洛河码头。
这里有船只,专门载人前往洛水城下游的一些小城,虽然到不了丹州城那么远,但也不失为赶路的一种选择。
经历过之前一番打击之后,余三斤越发开始留恋凡俗界那种平淡安然的日子,特别是乘船,对他来说,是童年的美好回忆。
因此,他决定先乘船走一段旅程。
这里的船只,多是一些舫船和小舟。
余三斤自然不想跟其他旅客挤在一起,自己包了一条宽敞的舫船,便出发了。
船家是一个颇为憨厚的中年汉子,名叫牛二,是洛水城渔家出身,这点倒让余三斤感到颇为亲切。
他见余三斤一副书生打扮,当即滔滔不绝地跟他闲聊起来。
在凡俗界,书生没有太多的出息,毕竟苍云国是道廷治世,修士当朝,并没有什么科举之类的晋位之途。
因此,民间广为流传“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说法,也就是说,宁愿做个武夫,也好过读书。
因为读书人,除了可以教教私塾,或者帮人摹写点对联、名帖,基本没有什么出路。
“公子,你去漓水城投亲吗?”牛二好奇道。
“没,一直赋闲在家,终究不是办法,我听闻漓水城那边文风颇盛,读书人容易找到生计,想去撞撞运气!”余三斤坐在船头,随口敷衍道。
“公子舍得花大钱将我整只船包下,想来是出身世家,自然不缺那点钱,又何必为了生计奔波呢?”牛二道。
“家里虽说殷实,但兄弟也多,其他兄弟各有出息,我长此下去,心里别扭,所以还是决定出来闯一闯!”余三斤道。
“公子,我经常来往于洛水和漓水之间,常常听人说起,那漓水城南宫家极为善待读书人,你不若投奔到他们门下去?”牛二道。
“南宫家?这南宫家有什么来头?”余三斤顿时好奇起来。
“南宫家是修真世家,相当于墨云宗在洛水城的地位。不过,我听说他们主脉迁走后,剩下的支脉已经慢慢没落,他们家主颇晓风雅,广纳读书人入其门墙,经常以文会友,吟诗作赋,倒不像个修士!”牛二将他听来的,原原本本给余三斤说了一遍。
“修真之人,却有如此儒雅之辈?那当真难得了!”余三斤心里也感慨起来。
但凡修真之人,哪一个不是追求利益、精于算计之人?为了资源,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是最寻常之事了。
这南宫家主竟然可以放下执念,以读书人的姿态混迹于书山文海之中,倒是难得。
……
由于是顺流而下,舫船的速度极快,黄昏之时,已经赶了千里水路。
一路上,水乡的景致迷人,让人的心境十分宁静。
“公子快看,前面就是云断瀑布,是一处十分神奇的地方!”牛二提醒道。
余三斤抬头望去,只见洛水河忽然变得湍急万分,前面,却是一道豁口,流水奔腾之下,却被无数云雾遮挡住,看不清其中的虚实。
但是哗啦啦的水流声,如同万马奔腾一般传入耳际,显然就是牛二所说的云断瀑布。
“前面既然是瀑布,你干嘛还不停船?”余三斤诧异道。
虽然船在水中,被激流卷着,直直冲向云雾遮挡的瀑布,但牛二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所以没有一丝着急。
“公子看我的!”牛二嘴角带笑,手中舟辑猛地往河心一撑,舫船若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冲向右边,脱开了瀑布的流向。
旋即,船进入一条湍急的分流,似乎是人为开辟的船道,借助瀑布旁边的地势,在那悬崖右侧开拓的河道。
水流虽急,但落差被无限拉长,所以人在船上,并没有感到十分不适,反而有种徐徐下降的舒畅感。
“公子,如今我们的位置,可以将云断瀑布一览无遗,那景致当真是独一无二的!”牛二介绍道。
余三斤顺着牛二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条气势磅礴的瀑布,急剧而下,落差足有几百丈,如同九天银河一般,发出狂野的声音,当真让人极为震撼。
流水哗然,在那百丈悬崖上垂直而下,映现无数光影和水帘,上面还有五彩缤纷的彩虹,让人生出无比豪迈之感。
流水落到河面上,更是激起无数浪花和水雾,白花花一片银浪,如同无数鱼儿在冲浪,让人新潮顿时澎湃。
最让人吃惊的是,兴许是水雾升腾的缘故,那瀑布的顶端,凝聚了浓密的云雾,当真是云蒸霞蔚,朦胧似画,如同仙境一般。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余三斤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