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沂蒙山中一个普通的小山村。阔别一年半多以后,贾珉重新回到了这里。
这就是他的老家鲁家庄。从小时候,一直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的家。
尽管他的灵魂不是这里的,但是,当贾珉到达这里的一瞬间,还是重拾了自己在这里的一切记忆。
这真是一些美好的记忆啊。
虽然不是那么富裕,也没有贾府里的那些排场和奢华生活。但是,那种自给自足的小康生活,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却让他找到了一种恬静的感觉。
鲁家庄只有三十来户人家,所有的人家都姓鲁。贾珉的姥姥家自然也是。
同一般的大家庭相比,姥姥家在鲁家庄,人丁不算多。他只有两个舅舅,两个姨姨。
两个姨姨都嫁到了外村,不过,离这里也不算远。听说贾珉回来后,都不止一次地回来看他。
两个舅舅都跟姥爷姥姥住在一起,没有分家。两个舅妈也都很孝顺,妯娌两个也很和睦。
一家人虽然没有象贾府中人那样热闹,但是,却都相亲相爱,日子过得平静而和睦。
贾珉已经回来一个月了,每天早晨起来,他都要到山脚下走一走。呼吸一下早晨清新的口气,听一听叽叽喳喳的鸟叫。
沿着曲曲折折的乡间小路走着,放眼望去,远处是起起伏伏的群山。
这里的节气比帝都早,山早就绿了。
山村里升起袅袅的炊烟,那是家家户户在做早饭。
已经有早起的农夫下地干活了。农夫们吆喝着牛马驴骡在耕地。
不时会有人在骂着似乎不听话的牲畜,就像骂着自己不争气的孩子一样。
其这些牲畜,既是他们干活的助手,也是他们家里的成员之一。
来到山脚下的一块地旁边,有三个人正在这里耕作。
两个三十六七岁的男子,正在用一架犁在趟地。那是贾珉的两个舅舅。
地头上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正端着烟袋,不时地吸上两口,这就是贾珉的姥爷了。
姥爷身边,是一架新马车,除了趟地的两匹马,车辕上还拴着一匹马。
这三匹马和马车,就是贾珉回来时,带给姥姥家的礼物之一。眼前的这块地,也是贾珉前些日子买下来,送给姥姥家的。
这一块土地,土质肥沃,又靠近水源,旱涝保收。一共有十五亩,算是鲁家庄最好的土地之一了。
这块地原栏绲模大姥爷从这里搬走后,就一直想出手。但是,没有人能买得起。贾珉回来听说后,就买下来送给了姥爷。
“珉哥儿,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多睡一会儿,这里也不用你干什么的。”
“姥爷,我也睡不着了,呆不住就出来走走。”
“那就在这里坐一会儿,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早晨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呢。”
“我这起来的都晚了,你们都干上活儿了。”
“庄户人家,不都是这样?春天还好说,夏天的时候天儿热,就得一早一晚地干活,也凉快些。”
“姥爷,今年春天雨水还不错,看来今年能有个好收成了。”
“呵呵,是不错。今年有了这块地,再加上这套车马,这几天忙完了,就叫你舅舅赶上车,去给人家拉脚,也能挣上一笔钱。”
“一台马车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置办一台。”
“够了,多了也养不过来,贪多嚼不烂。咱也不求大富大贵的,一家年吃年用,多少有点剩余,也就行了。现在,咱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就很知足了。”
“姥爷,家里还要置办什么东西吗?跟我说,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要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人这一辈子,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的,走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的。来人世间走上一遭,也就没白活一回了。”
“到底是姥爷看得开。”
“你也要你看开些。那个官儿,不当也罢。省得一天到晚这个算计你,那个算计你的。再说了,那打仗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是要死人的。倒不如在家里平平安安的好。”
“我知道了,姥爷。”
“行了,你去看看你娘吧。要是他知道你今天出息了,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贾珉到了山脚下,走了不远,就到了一处坟茔。
这是鲁家的祖坟,按说,象贾珉母亲这样的,是不应该入鲁家的祖坟的。
但是,在姥爷和三姥爷的主持下,母亲还是被收入了自己家的祖坟里。
三姥爷是村里唯一的私塾先生,早年曾经考过科举,但是,却屡试不中,如今五十来岁了,还是个童生。
不过,三姥爷却是个很开通的人,守着一个儿子和十来亩地,一天教几个学生识字,过的其乐融融。
去年夏天,宁儿曾经来过姥爷家,给送来了一笔钱。就在那个时候,把鲁家的祖坟给重修了一下。
如今的鲁家祖坟,虽然没有那么宏伟壮观,倒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贾珉在贾府里的情形,宁儿来的时候,已经给家里介绍了。姥爷一家在高兴之余,也不禁为贾珉担忧。
他们虽然没有到过那些大的世家里,但是,对于那些大家族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
那里不是个好呆的地方。
这次贾珉回来,对于此次自己被罢官,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把经过都说了。
家里人既为他感到后怕,又为他高兴。没有一个人埋怨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