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三弟怎么就会那么狠心,就杀死了蓉哥儿?我怎么又会那么狠心,就杀死了茗烟?
这样的事情,是我做的吗?
薛大哥哪里去了呢?他是不是已经逃过一劫了呢?如果他逃走了,是不是会找人来营救我们呢?
谁会来呢?是琏二哥还是珉四弟呢?
珉四弟会来吗?当初不听他的话,一心想来捞军功,他还会不会生气呢?
唉,捞个什么劳什子军功啊?当了官儿又有什么用处呢?不过是些虚名而已。
一副臭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宝玉,宝玉。”
一个女子过来,渐渐走进了。她挺着肚子,已经怀有身孕,行动有些不便。
不过,脸上却带着幸福的微笑。
宝玉回过神来。
这就是他的娘子塔娜。
对于塔娜,宝玉的感情很复杂。
有的时候,他觉得塔娜就是观世音菩萨,是专门来救苦救难的。
那一日被抓到后,他被送到了头人府当奴隶。
每日里,不是和泥脱坯,就是打草剪羊毛,要不就是挑水拣牛粪。
总之就是无休无止地干活,再干活。
每日里吃的就是炒黄米,要不就是玉米糊糊,没有一顿饭能吃饱,半夜里,常常就饿得醒过来。
每天晚上,被关在地窨子里,二十几人挤在一起,连翻身都难。如果起来解手,回去之后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无数的蚊虫,似乎无休止地叮咬,浑身上下,几乎就没有好的地方,又痛又痒。让人生不如死。
干活时,只要动作稍微慢一点儿,皮鞭子就上身了。
现在想起来,宝玉都不知道,那些日子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在他觉得再也支持不下去的时候,师父觉能带着塔娜到头人府去了。
那天塔娜在看他们脱坯,不知道怎么着,就冲宝玉笑了一下。
那个时候,宝玉就想到了黛玉。似乎塔娜就是黛玉的化身。
但是,随后他就明白了,那不是黛玉,只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儿而已。
不一会儿,管家来了,见到了宝玉,就是满脸的微笑。
这个管家,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的。只要是他对着哪个奴隶笑了,谁就遭殃了。
不是打个半死,就是罚做更多的苦役。
现在,他对宝玉笑了,宝玉觉得,自己又要大祸临头了。
管家领着宝玉进了一间屋子,给了他一套新衣服,一双新鞋子,还破天荒地叫他洗脸梳头。
然后把他领到了头人的屋子。
宝玉不知道他们要自己干什么。但是,一切都不是他自己能说的算的,只能人家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否则,就是皮鞭加身,或者是吊起来毒打,或者是用绳子拴上,用马在草原上拖着。
头人给了宝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在他那里做奴隶,一条是娶一个女孩儿做妻子。
这个女孩儿,就是塔娜。
原来是塔娜看上了他,向父亲觉能请求,觉能就跟头人要了宝玉,给自己做女婿。
宝玉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娶塔娜。这样的脱离奴役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
宝玉不知道塔娜为什么会看上自己,但是,他跟着觉能和塔娜来到了獾子岛,脱离了奴隶的命运,倒是实实在在的。
在这里,他娶了塔娜,开始了跟奴隶相比,似乎天堂般的生活。
再也不用干那些苦役,再也没人打他骂他,虽然跟荣国府里的生活无法相比,但是,他也是这里的主子了。
整个獾子岛上的百姓见到他,也要叫一声老爷了。
这一切,都是塔娜带给他的。
“宝玉,天冷了,加一件皮衣吧。”
塔娜把一件羔羊皮大衣,披到宝玉身上。
“塔娜,昌进师兄回来了吗?”
“还没有,他们要多弄些干菜,过些日子腌起来,留着冬天吃。”
“为何现在不腌起来?”
“没有缸了,不过,也不用急,过些日子湖上封冻了,就到大鱼岛去,把那里的缸从冰上推过来,到时候就可以腌菜了。”
“大鱼岛怎么还有咱家的缸?”
“我爹以前在那里有个修行的房子,那里什么都有的。”
“那里还有房子?哪天倒是要去看看。”
“你要去看,这几日我便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