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射灯下的男人面朝湖泊,梳着铮亮的大背头,身穿黑色短马褂,他手里握着的黄金罗盘在强烈灯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
他后背着手,诧异的看着突然腾空而起的巨大火球。火球升至一定的高度兀自停了下来,受强烈的地热气流托举,在空中不断旋转翻滚着,将方圆几里照的一片赤红!
我躲在灌木丛林里,仰头看着空中燃烧成火海的乌驹岛,心中悲凉之意陡然袭来:这个静静存在了两千多年的湖心孤岛,最终在炮火和地热的双重作用下毁于一旦。它的毁灭如同一位慷慨赴死的壮士,悲惨而壮烈!
思绪万千之际,黑牛忽然推了我一把,声称自己认识那个被称为六爷的人。我只当黑牛的玩笑之语,压低声音说到:“你竟然认识那个黑马褂?山旮旯里都能碰到熟人,牛爷你这人际关系可真够广的!差点儿就发展到银河系了!”
黑牛一脸认真的说到:“老苏,你丫哪儿都富有,就是嘴贫!真没和你开玩笑,牛爷我千真万确的认识他!嗨,话儿说回来,在他面前,我还真不好意思自称爷字儿!”
我吃了一惊,难道黑牛当真和他相识?但是此人从帐篷里出来,一路直奔河岸,我们看到的始终都是背影。我有所疑虑,小声问黑牛:“那人始终背对着咱们,你的眼睛又不会拐弯儿,看到他的脸,为什么这么肯定?”
黑牛挪了挪屁股,怼道:“你丫认人的方式怎么这么呆板呢?难道对方非把大脸盘子摆在你眼皮底下,你才能认出来?身体四肢、穿衣喜好儿,行为习惯、说话语调儿,哪个不是特征?单从那个人穿的黑马褂和手里攥的大金罗盘,我断定他就是潘家园的园主——葛六爷!”
我疑惑道:“潘家园还有园主?”
黑牛答到:“说园主都是给他降职了,应该是古玩儿帮的帮主才对!”
经黑牛一番稍显兴奋的解释,我才明白,原来,这个看似寻常的黑马褂六爷,竟然是古玩圈里的风云人物。
坊间传闻,葛六爷祖上几代人都是赫赫有名的盗墓贼,据说他的爷爷手法最高超,不仅盗过年代久远的西汉墓,也光顾过明朝的王公墓,摸出的宝物难以计数,一度称为混战时期,多路军阀争相巴结的财主。到了他父亲那代,由于国法森严,这才金盆洗手,戒了盗墓行当,改做古董生意。葛六爷子承父业,在其父死后,不光接手家业,更是刻苦钻研,学会了祖上传下来的“观山寻墓诀”。自此,组建了一支寻宝队,一边经营古董,一边暗地里做起了盗墓寻宝的勾当。
葛六爷自产自销,混的风生水起,转眼间便积得家财万贯,同时也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
如今,六爷在全国多地都设有堂口,每个堂口都有一套完整的收集、运输、售卖古董的运作机制。这些堂口往往以古董店的形势存在,它们之间相互关联又彼此独立,无论大小,都设有堂主。这些堂主每年都要进京交账、汇报,如同述职一样,盈利最多者重奖,不盈利者罚,徇私舞弊、私吞钱财者则直接被废。
这位六爷不光在外地有生意,在京城也有,其中,光是潘家园正街上的铺子,就有近五分之一直接或者间接被他掌控。
不过,据说他有钱之后竟然善心大发,在多地建起了孤儿院,专门收容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因其权势庞大、心狠手辣,同时又热衷慈善,圈儿里的人对他是怕三分、惧三分、却又敬三分!
我不由得暗自唏嘘:如此厉害的人物,弄几支国军用剩下的“驳壳王”和震山炮真是如同小菜一碟。
同时,我的心中也生出一丝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即心狠手辣,又爱心泛滥的人呢?这个传说中的六爷,难道拥有多重人格?
巨大的圆锥形火球在空中不停反转着,湖岸上人声噪杂,那个肥胖的滇族后人指着火球激动的嚷到:“六爷!六爷!那……那就是我说的藏满宝贝的神秘岛!”
莽汉说到:“看模样有点像小岛,还真神了,小岛怎么飞到天上去了?难道刚才炸的太猛了?”
旁边一个年轻人说到:“就算炸猛了也该沉到湖底,看这样子,咱们八成是惹怒湖神了!我以前听长辈说过,这种深山里的湖,要是有烟雾常年不散,那就是有湖神居住。如今湖神显灵,咱们怕是要倒霉,遭报应了!”
湖神之论顿时在人群中传开,大家惶恐不安,纷纷议论开来,并且越说越没边儿。
六爷听得烦了,转头看了最先提出湖神论的那个年轻人,托着长音儿说到:“那就先拿他祭祭河神爷~!”
“好嘞!”莽汉领命,“哗啦”一声抽出腰间的铁棍,毫不迟疑的冲着年轻人头上猛然砸去!
他这一下显然卯足了力道!铁棍呼啸着砸落,一道赤红的鲜血顺势而出,不偏不倚的喷溅到通亮的探照灯上。
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就闷哼一声,像木偶般,满脸是血的栽倒在地。血如泉涌,将他变形的脑袋瞬间淹没,他如同被割了咽喉的公鸡一样,蜷缩着抽搐起来,在河滩上用身体划出一道道赤红的血线。很多河沙被染红,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渗人。片刻之后,年轻人双腿一登,便不再动了。
莽汉对着满身是血的尸体吐了口唾沫,用衣角擦了擦铁棍,将其重新插回腰间。
刚才这一幕,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完成,粗暴而血腥,那些背着“驳壳王”的人见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