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墨离就这样被我按到涂着朱漆的雕花木墙上,他可能早就意识到我会找他理论,所以,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似笑未笑,一脸平静的注视着我。
我愤怒道:“你丫知道刚才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吗?二楼埋伏着狙击手,八个射击口齐刷刷的对着翠华轩的宴厅!”
高墨离没有要挣脱的意思,靠在墙上,望着我,幽幽的说道:“你不该来的。”
我听罢更加激动,用力按着他,愤怒道:“我不来,你可能已经死了!那档口主事的下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高墨离看了一眼横在地上的黑衣人尸体,又把目光移回我脸上,淡淡说道:“我有办法……”
我打断高墨离的话,厉声质问道:“你的办法就是把我们甩开?”
“我只是,不想你陪我冒险。”高墨离说罢,抬起右手,轻轻抓住我揪着他衣领的拳头,想把我手挪开。
他手腕上赤红的疤痕如一弯新月,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夺目。
我的手没有松开,他也不用力去掰,就这样僵持了片刻。
我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后,不可以再单独行动!”
高墨离听罢,看着我笑了一下,似是无奈的应答到:“好。我答应你。”
我这才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四个黑衣人尸体,和跪倒在地的苗一丁,心中不由的后怕:要不是高墨离及时出现,如今,躺在地上的肯定就是我了。
我好奇的问高墨离:“你不是应该和那些档口主事在侧殿用餐吗?怎么也来二楼了?”
高墨离把“虎威”递到我手里,说道:“我悄悄离开了。本以为二楼会是书房,但是,这些房间好像很奇怪,似乎不是房间。”
我这才记起四周那些奇怪的空房子,说道:“对,这些隔间不是用来放东西的,而是为了把翠华轩的二楼阁成一条条过道,这些过道长短不一,却又相互连通。如果没猜错,整个二楼应该是一个类似八卦阵的困局!”
六爷老谋深算,又熟识风水五行,他在自己府邸中最为重要的楼阁——翠华轩二楼,布个迷阵困局以备不时之需,也不足为奇。
高墨离眉头微蹙,抬头望了望狭长的过道尽头,问道:“怎么出去?”
“这里每一条巷道都极为相似,我进来的时候,一路都跟在管家后面,没有记住路线。但是,既然管家可以出入自由,那么这些道路肯定还是有规律可巡的,只要我们慢慢寻找,肯定会找出这个困局的破绽!”
高墨离沉思一下,缓缓说道:“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我恍悟,翠华轩的大厅里,六爷正在举行寿宴,如果我们过两三个小时才找到出口,等我们下去的时候,寿宴怕是早就结束了。到时候客人散席,六爷将不再惧怕我们手里的任何把柄,我们就会变成他掌中的猎物,任他随意杀戮!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我和高墨离分析了一下,六爷交给我的纯金钥匙,多半不会只是个摆设,它应该是某个重要场所的开启之物,而那个重要场所多半就是六爷的书房。但是,二楼既然是机关布局,这种布局的所有隔间必须一致,让人很难找到参考物。所以,六爷的书房不在这里,应该另在它处!
身在局中,破局更为艰难,我甚至都找不到思索的头绪。
高墨离静静候在一旁,昏黄的灯光映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沉寂!
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我问高墨离:“对了,你是怎么上来的?楼梯在大厅里,我没见你从楼梯上来。”
“破窗而入。”高墨离缓缓解释道:“这里只是二楼,对外的一侧是雕花镂空的木窗,上来很容易。但是想出去,却很难再回到木楼边缘。”
有了高墨离的提示,我找到思索的方向,其实这是个并不严谨的困局,它的出口不止楼梯这一条!只要我们找准一个方向,冲着任意方向直线前行,我们就一定可以到达阁楼外沿!
我对高墨离神秘的笑了一下,说道:“我有办法了!带上管家,我们这就出去!”
“他一会儿就会醒,醒了自己出去。”高墨离说罢,满脸期待的看着我。
他的话不无道理,管家苗一丁肯定熟识二楼困局的通行道路,他醒了可以自行出去,我们带在身边反而多有不便。
我走了两步,从地上捡起另一把“虎威”,顺手把弹匣从黑衣人腰间卸下来,一并扔给高墨离。
高墨离单手凌空接住,我站起身来,用脚踢开一侧的房门,举起装有消声器的“虎威”,对着前方扣动扳机。
铮亮的弹壳破膛而出,随着“砰!砰!砰”三声闷响,接连穿透三层木格。
“不要在乎周围的参照物!只要我们沿着直线往一个方向走,就能走出去!子弹不会拐弯儿,所以,我们沿着弹孔走就好。”我对高墨离说着,率先沿着弹孔穿过两个隔间。
弹壳嵌在第四层木墙里,只露出半截。
“虎威”后托和其身成九十度直角,我将其贴着木墙,倒悬在弹孔下方,做了个水平尺,瞅准直线方向,对着前方再次扣动扳机。
也亏得“虎威”末端安装着德国生产的强力消音器,这才使得每次射击之后,只有弹壳穿透木墙的声音。那声音格外沉闷,听上去就像在墙上钉了颗钉子,不会引起外人注意。
连着穿过八九个隔离房间,我发现了凭直觉走不出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