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辣臭之味的营地上,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呼噜声在辽阔的沙漠上飘远,显得极不协调。两个假雇佣兵被安排值班,他们围着营地草草的转了一圈,便坐在地上,抱着“汤普森”,相互依靠着休息。
我脑中胡思乱想了一番,学着黑牛把外套罩在头上,不知不觉浑然睡去。混混沌沌,这一觉,什么梦也没做。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听到四周有糟杂的声音,那些话语听不明确,我本想掩耳再睡上一会儿,但是,那些声音却在周遭愈加清晰起来,焦急中带着一丝惊恐。
“坏了!怕是又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我一个激灵儿爬起来,刺眼的阳光将眼睛晃的生疼,我强忍着不适向四周看去,地上零星躺着几个人,尚未睡醒,不远处人影卓卓,聚集在一起,或低头,或指指点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糟杂之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我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将视点恢复正常。
“老苏,你醒了?快过来瞧瞧,他娘的出怪事了!”黑牛吆喝着冲我招手。
顾奕芯、六爷、张雪峰、板寸头、阿彪、黑牛、高墨离都站在那里,我心中暗道不妙,答应着疾步过去。
“怪了!真是怪了!”六爷用手杖戳着脚下的沙地,自言自语。
没等我询问,顾奕芯面色凝重,对我迎面说道:“老苏,你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我一头雾水,随口反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黑牛咽了口唾液,无奈道:“感情儿你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吗?不是,老苏,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谁有闲心和你在大沙漠里开玩笑!”我有些急躁,正欲直接询问,无意瞥见高墨离,他也眉头微促,面露疑惑,和我目光相对之时,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河水。”
这两个字如晴空炸雷,让我如梦初醒:那条奔涌不息的长河竟然凭空消失了!
众人所站的位置,正是之前那条长河流经之地,这里距离我们休整的地方不过数米远,我清晰的记得,我们睡着之前它还在流淌,怎么一觉醒来竟然不见了踪影?我弯腰抓了一把脚下的沙粒,湿漉漉的,放眼望去,河滩处尚有起伏如波浪的轮廓,那是河水冲刷的痕迹。
没错,这里确实是那条长河的流经之所!
我额头隐隐有汗渗出,急切的问顾奕芯:“咱们休息了几个小时?”
顾奕芯利落的回答:“从扎营到我醒来,不过五个小时的时间,可是,怎么会这样!”
我追问道:“不是有放哨的吗?那两个雇佣兵呢?整条河水骤然消失,这么近的距离,他们肯定能听到一些动静!”
板寸头满脸愧疚的支支吾吾说道:“苏科长,他们可能……可能太累了。”原来,我们睡着之后,那两个巡视的假雇佣兵也靠在一起睡着了,直到发现河流出现异样,被张雪峰踹醒,他们对期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放屁也得有个声儿,这么多的水怎么说没就没了?除非遇上鬼了!”阿彪兀自嘀咕着。
“哪儿那么多鬼?我觉着肯定是渗到地下去了,这不,往下挖还能挖到水嘛!”黑牛说话间两铲子铲进沙地,确实有一汪清澈的水出现在坑底。
顾奕芯并不完全赞同黑牛的观点,她用惯有的略带高傲的语气说道:“在沙漠地区,大部分河流只会在雨水充沛的季节出现在地面上,而在雨季过后则会重返地下。但是,即便是河水下渗,这速度也显得有些匪夷所思!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而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观察着周遭地面上的痕迹:沙粒逆着水流方向呈现出波纹似的痕迹,黑牛掘出沙坑里的水也在往河上游的方向渗去,这种种迹象表明,水确实是重返地下,但是,肯定是受到某种作用力,被“牵引”着加速回到了上游的地下!
我将自己的推断和众人解说一边,顾奕芯点头:“也只有这种解释说得通,那么,这种作用力,是如何突然产生的呢?”
六爷抬头望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忧心忡忡的问道:“这不是重要的问题。苏老弟,这条河可是我们寻找沙海冥宫的重要线索,这……这突然消失了,我们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