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含笑看了眼,悄悄走了出去,站在廊下,耳畔还传来玉春同小翠清脆的笑声,她望向天际,这是一个没有高科技,也没有污染的世界,五月的天空湛蓝干净,明媚的阳光在庭院中洒下一地灿烂却不刺眼的淡金色,让人的心情也愈发敞亮起来。
司夫人眼底的喜悦期待,身边人毫不掩饰的雀跃信任……这些也许就是老天再度给予她第二次生命的意义吧!
沈霓裳嘘眼迎向太阳的方向,沐浴在阳光中,她微微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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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日,沈霓裳收到商子路的来信,约她隔日在鼎丰茶楼见面。
早前凌飞从蕹城回来时就写了信给她,说起来凌飞虽然性子骄傲,但办事的确是没得说。押送货物到蕹城后看,开业第一天后就来了一封信,在蕹城待了三日,回到云州又传了一封信,将情况一一告知她。
其实在沈霓裳看来,如果没有大事,实在没有必要这样繁琐来信。
她目前要为自立门户做准备,故而行动上就特别注意,不希望被沈府中人抓到一点把柄,影响后面的计划。
故而即便看出了凌飞信中有希望见面会谈的意思,她也没接这个口。
而此番商子路的来信,她却是不好拒绝的。
其一是商子路在信中提到张少寒也回到云州了,其二,商子路六月就要入军营,在信上,商子路笑嘻嘻的说“日后恐怕不得闲,见一回少一回”,商子路说,趁如今还自由,大家好多聚两回。
沈霓裳虽觉商子路故意夸大其词,但对商子路,她还是极有好感的,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就出去见见吧。
沈霓裳回信应下。
翌日下午,她踏着点到了鼎丰茶楼,那个熟悉的伙计就立时引了她和玉春上楼。
进到包厢,就见凌飞懒散模样的坐在正对门的上首位置,见得她进来,也抬眼看了下又收回了目光,左右两侧的商子路同张少寒倒是都起身相迎,张少寒看着她未说话,商子路大大咧咧笑得极爽朗的招呼她入座。
入座喝了一口茶,她问商子路:“穆清来不来?”
商子路摇头:“他最近都不在大将军府,找过两回都没找见人。”
沈霓裳“哦”了一声。
“霓裳,你也没见过他?”商子路随口问了一句,大约也觉得沈霓裳应是不知晓,他带了几分不解道,“这小子自从上回挨了打后就一直没见过人,也不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张少寒问:“你们最近都没见过穆少爷?”
商子路看凌飞一眼,摇头道:“我们都没见过。”
凌飞同张少寒把目光投向沈霓裳,沈霓裳端着茶喝,商子路看那两人神情后,愣了下,也看向沈霓裳。
沈霓裳放下茶盏:“我见过两回,他眼下应是在他母亲的别院。”
“这臭小子,见你两回也不想着来见见兄弟,太不够义气。”商子路埋怨道。
凌飞眸光闪了闪,沈霓裳笑笑没有接话。
对于厢中的三个人也够得上“朋友”二字,她不能说出实情,也不愿欺骗,就只能这样了。
“今天可是有事?”沈霓裳问。
张少寒拿出一本帐薄递给沈霓裳:“这是蕹城分店的账目,从开业到十三日,一共半月。凌少爷商少爷都看过了,只沈姑娘同穆少爷还没过目。”
沈霓裳点头致谢,接过来翻看了下,半个月的账目并不多,沈霓裳一页一页翻过,似乎是一目十行般,最后在总账处落了下目光,将帐薄合好。
她略略思量片刻:“这样看来蕹城那边倒是应该提高中等香和下等香的份额。”心里默算了下,“按这半月的出货量,中等香每月多加四成,下等香每月多加五成,应该足够。上等香减量两成应该差不多,这样也好。”
商子路呆愣下:“霓裳。”
沈霓裳抬首看他:“嗯?”
商子路说话有些打结:“你,你方才就翻了一遍?”
真的就翻了一遍,半盏茶时间都没到,他之前看账目看了一刻钟,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甚至连数目总额都还是看了最后的总账才知道的。
沈霓裳居然翻了一遍,最后的结论居然同张少寒早前的提议一模一样。
沈霓裳点点头,只以为商子路对她的结论不理解,于是解释道:“我是根据出货量来改的。我们早前对蕹城的情形并不足够了解,当然,这也并非张少东家的过错。他原先是做茶楼,隔行如隔山,总要迈进去才知晓如何才是最合适的。”
商子路知道沈霓裳误会了,本想说出来,但看沈霓裳一脸认真的解释,他只好将到嘴边的那句默默咽回去了。
唯有凌飞张少寒知晓他的意思,凌飞斜眼瞥他,张少寒则垂眸忍笑。
商子路只好点头,表示对沈霓裳的话认可。
“蕹城那边有码头,是南来北往商旅交汇之处。我们早前是通过云州的情形来推测蕹城。但实际上,蕹城情形同云州大不相同。”张少寒将话接过去,“云州乃是王都最后一道屏障,大军驻扎,故而中江虽也有码头设在云州,但等闲人极难拿到通行证。而蕹城则不同,那边码头并未军管,反而对通商的商旅大开方便之门,一些中小型的商旅商队皆是在蕹城停靠上下岸。故而在蕹城,反倒是中下等香更有销路。”
沈霓裳点头:“这对咱们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