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却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烟香。你就乖乖呆在这儿。这里是相府,你还想跑哪去?“话语里,表面上指责烟香贪玩乱跑,实际上透出他的担忧,以及他对她的关怀爱护。
楚天阔握着烟香的手,亲切自然,丝毫不别扭,不做作。就这一细微动作,触痛了夏文萱的感官。直觉告诉她,楚天阔跟烟香并非同门师兄妹那么简单。敏锐的直觉,让她很不安。
夏文萱止住了哭泣,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对楚天阔说道:“你是担心,我爹会对烟香妹妹不利?你放心,有我在,定能护你们周全。”
楚天阔咳了一声,幽幽开口:“谢谢你,文萱。你跟你爹,真的很不一样。”
夏文萱朝楚天阔展颜一笑,竟然十分妩媚动人。
烟香见状,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她眸光一暗,飞快地将眼中的不悦敛去。
意识到烟香的微妙变化,楚天阔握她的手,加大了力度,无可奈何地干咳了一声。
夏文萱清楚看到面前两人的小动作,表情蓦地一怔。她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春天里发芽的树,突然遇上严寒,一下子枯死的感觉。
隔了半响,夏文萱眼神古怪看着楚天阔,闷声问:“你爱的人,是她?”
楚天阔望着烟香,眼里一片柔情,诚实地点了点头。
烟香回他一个温柔的笑。
夏文萱的心莫名堵得慌,心脏缩成一团然后泡进酸水里出不来。她深深注视着楚天阔,目光几乎要把他看穿一般,心痛万分:“楚公子,你实话告诉我。你有喜欢过我吗?对我没有过一点点动心?”
这个问题,可就难住楚天阔了。他似乎怎么回答,都是不对。他说有喜欢过的话,那绝对是自欺欺人。可是,他难道直白地告诉她,向她承认?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心,哪怕片刻。
这么残忍的事,他做不出。他怕吓着还患着病的夏文萱,经受不起这个打击。
然而,他更不愿善意地欺骗,说他对她有动过心。这样,会令她心存念想,只会增加她的痛苦。
烟香看出了大师兄的为难,轻声说:“这个问题,我来替他回答。说实话,我大师兄他也不知道。”
纪文萱早就已经确定了,楚天阔心里没有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她的泪水,不停地滚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内堂里的气氛沉重而窒闷,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片刻,烟香松开楚天阔的手,悄声对他说:“大师兄,你去门外等我。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夏姐姐说。”
楚天阔疑惑地望了烟香一眼,犹豫了一下。看着她脸上满是认真严肃的表情,他不禁有些恍惚,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烟香虽然孩子心***胡闹。不过,她是看人来的,也有分寸。夏文萱都病得这样了,烟香不至于欺负她。
意识到他要离开,夏文萱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呆呆看着楚天阔走向门口的背影。她万分不舍,心乱如麻,却停止了掉眼泪。
好似,她见到他,就特想哭。她并非要靠落泪,来吸引他的注意,博取他的同情。只是,一见到他,那些思念,那些委屈,全一股脑涌上来,眼泪止都止不住。而他一离开她的视线,她的心,空落落,异常难受,却哭不出来。
烟香见夏文萱止住哭泣,情绪稍微平复了下来,才说:“夏姐姐,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实话。”
夏文萱看着烟香,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你说。”
烟香斟酌着说出口:“你跟我大师兄最后一次见面,我也在场。我亲眼所见,你被他气得晕倒。”
闻言,夏文萱心头一阵窒息。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一般,窒息的感觉紧紧包围着夏文萱。想起那日的情景,她仍觉得异常难受。那种濒临晕倒,眼前一阵黑暗的感觉,绝望无助紧紧缠绕着她。
她清楚地记得,楚天阔冰冷的话语,绝情地甩手离去,全然不顾她的死活。他是那样温柔体贴、胸怀柔情的一个人啊。他那么做,是该多讨厌她呢。
想到这些,她的泪水,不自觉又涌了出来。
烟香长吁一口气,继续说:“夏姐姐。其实,他对你并非绝情绝义。他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刺激你,只为了让你讨厌他。他故意与你疏远,不搭理你,只为了让你彻底死心。他并非真的不管你的死活。他这么做,只希望你能放下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今日,得知你病了,他立马赶来看你。他对你,还是有情意的。至少,他当你是朋友。你这样糟蹋自己,他心里不好受,深感愧疚。”
夏文萱平心静气,听着烟香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他是故意说那些话,是为了她好。可是,她没人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那一大段话里,令夏文萱印象深刻的是那句话:他对你,还是有情意的。至少,他会为她感到内疚。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夏文萱有些欢喜起来。
一向苍白的两颊,染上了一片好看的红晕,上面闪着无比快乐的欢笑,就像暴风雨过后的晴天,悬着明亮而美丽的云彩一样。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很是令人莫名其妙。
烟香颇有些哭笑不得。见夏文萱有些喜怒无常,她暗自惊讶,该不会得了失心疯了吧?她怎么也料不到,夏文萱会如此情绪反复,不禁一呆。大师兄说她孩子心性。这么看来,夏文萱若是没疯,倒跟她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