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的后院,还没走进,就听到里面女子摔掉瓷器的声音。站在月亮门的礼部尚书,在门前踌躇了一会,转身,进了前院。
自从在千金阁遇到温婉之后,他已经没有再进自己的后院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之前那个娇柔美貌的妾室,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偌大的尚书府,除了她以外,再也没有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
就是身边伺候的婢女,也都相貌一般。
白漠是个年轻的男人,有时候,真是受不了这样的府院。可是,现在房中的妻子,可不是之前的温婉,想休就能休弃的。
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就算自幼流落民间,只要认回来,就是身份高贵的大家闺秀。更何况,自己府中的这位,与四皇子妃是同胞姐妹。
凭着这一重身份,自己便能在朝堂上如鱼得水。
这也是他能短期内从一个翰林编修,爬到礼部尚书的原因,他已经没有的选择了。可是,这种日子,却不那么好过。
以前认为温婉好妒,心狠手辣。可是,如今看来,自己这个妻子,手段比温婉更加狠辣,心思比温婉更加阴毒,甚至,嫉妒之心比温婉也要强烈。
那日见过温婉之后,尚书府又抬出一具尸体,是当初温婉的贴身婢女。
“阿千,你说,我当初是不是错怪她了。”坐在书案后面,沉思了很久之后,白漠忽然开口,问的是自幼跟他一起长大的书童。
“老爷,还是莫要提起那位得好。”站在一边的书童,如今年纪也不小了。长叹一声,除了这句话,没再开口。
前夫人忽然出现的事情,阿千自然听说了。也因为这样,如今的夫人,当夜就将以前服侍前夫人的婢女折磨死。
实际上,当初的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无论当初的婢女,还是他们这些小厮,都一清二楚。可是,一清二楚有什么用,老爷却当局者迷。
又碰上姨夫人被国子监祭酒认回去,大势所趋,当初无名无分跟着老爷的夫人,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唯一可惜的是,夫人当初流下的孩子。
五个月的胎儿,已经有了大致的样子,甚至当初收拾的老婆子说过,那一滩红色血块中,能清晰的看到那是个男孩。
若是当初没有那一出,五个月后,夫人便能诞下嫡长子。可惜,如今后院的夫人,能将这个位置让给别人么。
自然是不能的。
“她如今似乎过得比跟着我的时候更好。”
还以为自家老爷不会继续抓着这个不放的时候,尚书大人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老爷还想把前夫人找回来?找回来怎么安排?
阿千抖了抖,要是让后院的夫人知道这件事情,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别说,那位夫人现在活得好好的根本不担心自己的问题。就是活得不好,也不会再回来了吧。当初那位流掉孩子的时候,神态决绝到了极点。
“阿千,现在想来,当初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日子过得当真自在。”白漠仰着头,似乎陷入了回忆。
没有人注意到,门外慢慢消失的影子。
倒掉了手中的燕窝,摔碎了装燕窝的碗。却没有发泄掉刚刚的怒气。
“夫人。”站在一边的侍女,小声的唤了一声。
她是国子监祭酒送给夫人的侍女,可以说,除了夫人之外,在这尚书府最有地位的人就是她了。当然,除了夫人之外,最漂亮的也是她了。
“他竟然想要将那个女人找回来!他居然还有这种想法!”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重重的喘息着,声音颤抖,带着怒意:“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地位是谁给他的么!”
站在一边的侍女,不再开口。
这件事情,谁开口,谁倒霉。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夫人尽情发泄。
女人的发泄,也简单,就是砸。砸掉所有能砸的东西,之前还有前面夫人留下的婢女供发泄,如今那婢女已经死了,便只能砸东西。
砸完房间能砸的东西之后,女人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夫人。”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她将所有东西砸个稀巴烂的侍女,终于准备劝说了。
瘫在地上的女人还在颤抖,颤抖之后,便是无助。无助的女人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侍女的裙子:“巧蝶,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瞪大眼睛,脑子里是上次与温婉见面的时候看到的温婉。
那个女人,看着比以前瘦弱,但是,周身的气势,她只在身为四皇子妃的姐姐身上见过。
那个人,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待见她,也不能否认,现在的她比自己更有吸引力。
不,从当初她在自己面前,从容的喝下堕胎药,将五个月的胎儿流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就不一样了。
“不行,巧蝶,我不能让老爷把她带回来,她不是以前的她了。”慌张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但是,其中的意思,名叫巧蝶的女婢听懂了。
“夫人何不劝说老爷?”
“劝说有屁用啊!”半跪在地上的女人,吸了吸鼻涕,用了不知多久没说出口的粗话:“老爷已经好几天没进我的房了,一定是那个女人,一定是那个女人不让老爷进我的房间。”
巧蝶低头,看着自家夫人。
说真的,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国子监祭酒,一共培养了两位丫鬟,巧燕是四皇子妃的贴身丫鬟,自己则是尚书夫人的贴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