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个人,虽然带着面具,手持了两柄短兵器,而且所使的剑、鞭战法,都是关银屏所没有见过的。但她却隐隐的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身影异常的熟悉和亲切。
他就是芈桓,关银屏坚信自己的判断。
当关银屏问出那句话之时,便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她屏住呼吸,止不住的胸口一阵狂野的心跳,她又深深的害怕自己的判断有所偏差。
关银屏的直觉是正确的,来人正是芈桓。
当芈桓探听到西蜀的使者是关银屏与李遗之时,便已深深的为二人的安危担忧起来。那老将程普已然来到了辰阳县城,而且似有察觉西蜀的行动。
如果说在此之前,周宏还抱着左右逢源,两边投机的想法的话。那么此时,他必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除去此二人。因为此时此刻,权重的天平已经明显的偏向了东吴,周宏唯有倒向程普一途,别无选择。
如此以来,关银屏和李遗就危险了。
当芈桓急赶至馆驿之时,已经晚了一步,那里竟燃起了熊熊大火,关银屏和李遗不知所踪,西蜀同来的随从多有烧死在残砖败瓦之中的。
他们为达全歼使团的目的,居然丧心病狂的放火焚毁了馆驿。
芈桓又见凌统急匆匆的率了百余骑飞奔了出城,于是便也盗了一匹战马,跟在后面,尾随了过去。
工夫不负有心人,他却因此而救了关银屏一命。
关银屏催动战马,走至芈桓近前,凑得更近了一些,似要将来人看个通透。
“子轩,是你吗?你说话呀!”关银屏皱着眉头,声音中略带着委屈,颤抖着说道。
芈桓不禁心中一震,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内心会很平静,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以为自己会慢慢淡忘。但他潜藏内心深处的那一缕相思,竟然鬼使神差般的浮了出来,在心中久久激荡,迟迟挥之不去。
芈桓没有说话,他一旦开口,便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此时此刻,他还不想暴露自己。
芈桓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收起了剑、鞭,双脚一登马背,身子凌空而起,径直跳到了关银屏的马背上,稳坐于她的身后。
当这具充满着雄性阳刚的身躯靠近之时,关银屏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安心舒适,她竟不自觉的将身子往前挪了挪,以腾出位置,主动的配合了芈桓的动作。
芈桓不由分说,从关银屏背后去夺她手中的马缰绳,关银屏竟乖巧的让出了手中的缰绳,安静得宛若恬静贤淑的大家闺秀。
芈桓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催动着战马飞奔了出去。
那战马驮着二人在原野中风驰电掣,迎面袭来的劲风吹乱了关银屏如瀑般的发梢,她眯缝着眼睛,享受着这种信马由缰的驰骋,身子竟不由自主的向芈桓胸口靠去。
关银屏径自沉醉,却不曾留意芈桓策马飞奔的方向,竟然是一路向西。
“子轩!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快停下来,停下来!”
关银屏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慌忙大叫道。
芈桓也不理会,只将战马催动到地势较高处。这里可以鸟瞰到整个辰阳县城。
关银屏顺势向辰阳城的方向看去,但见馆驿所在已然残败不堪,那滚滚的浓烟,遮天蔽日,挡住了视线。
关银屏瞬时明白了芈桓的意思,馆驿遭吴军突袭了,也不知道李遗现在怎么样了。
芈桓不顾关银屏的挣扎,催动战马继续向西边奔去。
骏马如飞,不多时已然到得吴蜀边界。
突见前方旗帜飘扬,旌旗之下数百人的一支骑队缓缓而来。
芈桓带着关银屏飞奔至骑队近前约一箭之地停了下来。二人这才看得清楚,原来领队之人乃是关兴与李遗。
李遗原来已经逃出生天,他与关兴携队便是来找寻关银屏的。
芈桓跳下战马,然后轻柔的将关银屏扶下马来,最后定定的看着也正在注视着自己这边的关兴与李遗二人。
芈桓又回过神来看了看关银屏,示意她快些过去与关兴相聚。
关银屏却噘着嘴迟迟不肯移动脚步,她那凌乱的发丝沾着汗水,湿透了,贴在脸上,竟全然顾不上整理,只顾出神的看着芈桓。
她与芈桓对视着,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期盼与哀怨,良久,关银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将一双抖动得厉害的双手伸向了芈桓的面部,她急不可耐的想要看到,面具之下那张她日思夜想的熟悉脸孔。
就在关银屏的双手快要触及那面具之时,却被芈桓的那一双大手握住了,他阻止了她的动作。
关银屏疑惑的看着芈桓,眼中竟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此时的芈桓内心也是五味杂陈,久久不能平静。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淡忘,可是他却无法欺骗自己,那铭刻于内心最深处的印记,是没法被抹去的,只是被他小心翼翼的掩藏了。
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回不去了。屏儿,眼前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人,搅得他心神不宁。芈桓不想被这种儿女情长所左右,他要去完成一件大事,一场轰轰烈烈的壮举。
所以,他必须斩断情丝,他必须铁石心肠。
芈桓放下关银屏的双手,猛一转身,那大红的百花战袍随身形翻飞,与那背后的赤血剑的红色烈焰交相映辉,宛若烈焰中的一条苍劲飞龙。
芈桓身形矫健的跃上战马向东飞奔而去。
关银屏未及反应,等到她追出去的时候,芈桓已经去得远了。关银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