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与徐盛来至城头,但见城楼之下,敌军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粗略估计约有两三千之众。那为首的一员小将正是夏青,大军到得武陵郡,稍事休息,夏青便已按耐不住,急不可耐的向芈桓讨要了这头阵先锋的差事。
只见此时的夏青,黑衣皂马,手持长柄的宣花大斧,于阵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此时,徐盛、程普所处的位置乃是南门,正当芈桓大营对冲,因此便是对方攻击的首当要冲。徐盛不敢大意,忙下令守城将士,一任其辱骂,任何人不得出城接战,若是敌军强攻城池,便用弓箭、石块、檑木招呼。又令副将蒋钦、丁奉各领一军分守东西二门。因这武陵城北门临近沅水,料想敌军不会绕道北门攻城,于是徐盛在兵力有限的情况下,北门未置重兵防守。
未出徐盛所料,东西二门也出现了敌军攻城的方阵。此时项超正奉命在西门搦战,防守西门的是吴将丁奉,他忠实的执行了徐盛的将令,任凭项超如何骂得难听,他就是缩头不出城门。
但防守东门的蒋钦却没有那么好脾气,此时他正被陈兵此门的龙治骂得心中火起,无奈徐盛军令在前,正自强忍了满腹的怒火无处发泄。
此时正值午后,火辣的太阳炙烤得大地如火炉一般。龙治等一众将校在烈日之下暴晒了多时,早已酷热难当,汗流浃背。
龙治骂得累了,便将长枪往地上一掷,那枪头便竖直插在了地上,他也全然不管此时正值两军阵前,径自下了马,席地而坐,挥动着他那宽大的衣袖猛扇了起来,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赶走一身的燥热。麾下士卒见主将如此,便也纷纷效仿。
此时的东门城下,全然没了军容军貌,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躺倒了一地。
蒋钦见此番光景,心中暗喜,这毕竟是一群流民草寇啊,哪里还有军纪可言,此时不杀出更待何时?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战机稍纵即逝,蒋钦未及多想,也没有向主将请示,便自点了一千人,打开城门突然杀奔了出去。
那龙治正在几个士兵的簇拥之下纳凉,却冷不防城中一支大军突然杀出,忙不迭的起身上马。
蒋钦率众径直横冲直撞了过去,那些躺倒在地的士兵哪里还来得及列队抵抗,一声哄起身便做鸟兽散。龙治喝止不住,象征性的抵抗一阵,便率众仓皇逃窜。
蒋钦见敌阵打乱,败退之际一片狼藉,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于是他紧跟在龙治后面,穷追不舍。
龙治一连奔出十余里地,回头见蒋钦任然紧追不舍。于是勒住马头,也不再跑了。
龙治以枪指蒋钦大骂道:“无耻贼徒,何故苦苦相逼,我索性与你拼了吧。”
话音刚落,龙治挺长枪只取蒋钦。
蒋钦微微一笑,将手中大刀一摆,举刀相迎,便与龙治大战一处。
战有十余合,龙治毕竟心中发慌,哪里敌得过蒋钦,虚晃一枪,乘其不备,一扯马缰绳,策马便走。
“此贼可恨,我誓杀之。”
蒋钦被龙治这种走走停停的打法激怒了,咆哮一声,举了大刀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蒋钦穷追不舍,却见龙治与一众逃兵钻进了前方一片小树林。蒋钦来至近前,恐其中有诈,不敢轻举妄动,正欲遣一探马入林一探究竟。却不妨突然两边喊声大作,左有沙摩柯,右有傅肜,两队人马正自生龙活虎的向两边包抄了过来。
蒋钦正自惊疑不定,小树林之中龙治复又杀了回来,这帮人全然没了刚才的溃败狼狈之像,一个个卯足了一股子劲,杀气腾腾的飞奔了过来。
“不好,我中计矣!”蒋钦此时才恍然大悟,急令道,“退兵,退兵,速速回城!”
沙摩柯、傅肜、龙治三路人马来的飞快,须臾已至近前,瞬时锣鼓喧天,喊声大作。
三路人马来势汹汹,一阵生猛夹击,蒋钦哪里挡得住,更皆本队人马吃惊不小,无心接战,哪里还挡得住。
蒋钦别无他法,只得率军拼死抵抗,没命般的冲出重围,直往武陵城疾驰而去。
蒋钦心中明白,此番绝非自己中伏那么简单,对方的意图恐怕不是,设置伏兵,围歼自己这支千人小队这么简单。对方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武陵城。
蒋钦心中惶恐,深悔于自己的鲁莽失察。此时此刻,他别无他法,只得千方百计的摆脱敌方这死缠烂打的三支追兵,不顾一切的直往武陵城的方向冲突。
蒋钦在麾下死士近乎自杀式的分段拦截抵抗的掩护之下,拼了死命,总算摆脱了三路人马的追击。待到他奔至武陵城下,所部人马已然死伤大半,跟随自己的不过两百来骑。
精疲力尽的蒋钦等众人,满心想要进入城门再行坚守。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绝望了。
只见城门之下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海,战鼓齐鸣,马嘶人吼,这些人一个个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前赴后继的向着城门方向涌动而去。冲在最前方的士兵已然架起了云梯,一些人正自一个接一个的往城墙之上攀爬,最前面几个虽然被守城的士兵用巨石、檑木等重物砸了下去,但更多人又接肘而至,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向着城上攀爬了上去。
东门的大部分守军已被蒋钦调出城门追杀敌军了,此时守卫此门的士兵本来就不多,哪里经得住这样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不多时,已然有许多敌军爬上了城楼,两边的士兵立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