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桓静立侧耳细听那古琴弹奏的旋律,悠扬的缕缕琴音自不远处传来,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耳边忽一阵微风起伏,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清泉,时而激越如江河,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琴声如诉,一种情韵令人荡气回肠,震彻心灵。
每一个音符之下,传达出一种哀怨悲愁的情绪,以及一种无可奈何、寂寥清冷的意境,似对月长叹,又似内心无限惆怅,隐约流露出对爱情的强烈渴望。
弹奏者的琴艺无疑是高超的,将吟、滑、按等诸多技巧运用得极为巧妙,而又炉火纯青。此曲风格纯朴古雅,竟与后世名曲《汉宫秋月》有异曲同工之妙。
芈桓径自听得出神,抚琴者究竟是谁?
芈桓有些好奇,不自觉的循着琴声沿密林小径往前走去,几番峰回路转,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小溪沿着山脊而下,宽约两米,其深不过脚环,溪水在溪床上无声的流淌着,清澈见底,底部的山石在潺潺水流中反射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山脚下一池碧波,乃是一汪温泉,温泉散发的蒸汽,升腾在空中,化作阵阵云雾,将这一汪清泉笼罩得烟波浩渺,温泉旁侧是依山而建的两栋小木屋,木屋的顶层皆用茅草覆盖,与这里的大自然和谐的融为了一体。屋顶的烟囱中正飘起袅袅炊烟,与那冉冉升起的水雾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把整个山谷烘托得宛若人间仙境。
茅屋前端坐一女子,但见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的黄金簪子,两腮垂下的二屡青丝,遮盖了如水般粉嫩脸颊,花容月貌似出水芙蓉。身披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散花紧身裙,肩着金丝薄烟的大红纱,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体态修长妖妖艳艳欲勾人魂魄,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前方案几之上放置一精致的瑶琴,那女子玉指轻舞,拔动琴弦,琴声清雅,余音袅袅,竟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之美。
那一种美,用尽世俗的词汇也难以形容;那一种美,是浑然天成之美;那一种美,足可以让世上的男人都为之疯狂。
她,竟然是——貂蝉!
貂蝉抬起头来,也看见了正如痴如幻的芈桓,琴声戛然而止。
“子轩!”注视芈桓良久,貂蝉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芈桓面前,那随风招展的一袭红色霓裳,煽动着周身的空气,飘来阵阵花香。
这是一阵纯天然的桃花香,分不清是她身上散发的体香,还是桃林中弥漫的花香,撩的芈桓心神荡漾,如梦似幻。
“姐姐如何在这里?”芈桓回过神来傻傻的问道。
貂蝉看着芈桓一脸痴傻,甜甜一笑,又看到芈桓形容憔悴,衣履不整,皱了皱眉,但又马上恢复了笑意,柔声说道:“我兄弟如何这般模样。”
“茜儿。”貂蝉朝为首一栋茅屋叫了一声。
“嗯,来啦。”从屋内跑出一个小姑娘,约十五六岁光景。
“茜儿,这是我兄弟芈子轩,你先带他到后屋洗漱,换一身干净衣裳。”貂蝉对着叫做茜儿的小姑娘吩咐道。
茜儿并无动作,只是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看着芈桓,喃喃自语道:“这便是手劈潘平,力举千斤闸,大破东吴水师的芈桓芈子轩吗?”
“这小蹄子,竟自顾看得出神,全不顾及我兄弟竟成这般模样。”貂蝉嗔怪着训道。
“我只道是长得凶神恶煞,不曾想原是这般英武俊俏模样,难怪我家小姐日思夜想,念念不忘。”茜儿朝貂蝉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貂蝉俏脸微微一红,假意嗔怒道:“这小蹄子,倒取笑起我来了,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小姐,你就饶了我吧,茜儿听话,这就带芈公子去后屋。”茜儿调皮的道。
二女径自调笑,却让形容憔悴、衣着褴褛的芈桓有些尴尬。
芈桓在后屋沐浴,后屋浴室设计了一个浴池,地面与池壁皆用打磨光滑的青石砌成,浴池一侧上部设计一个入水口,直接连通外面温泉,另一侧下部设计一出水口,直通下面的小溪,这样形成一个流动装置,浴池中的水温可以保持恒定不变。此装置原理虽然简单,但充分利用了泉水的流动,形成一整套循环体,其设计不可谓不妙。
芈桓将整个身体浸泡在这一股热浪之中,洗去了多日以来的疲惫和污浊。
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舒心和安逸,芈桓竟靠在浴池的边沿沉沉的睡着了,这几日以来,他身心具已疲惫,难得有此轻松惬意的一刻。
茜儿将赤兔马安置了,并拿了芈桓的衣物往小溪中漂洗了回返,尚未见芈桓出来。
“沐浴更衣需要这许多时辰吗?”貂蝉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茜儿。
“小姐,何不自去看看,嘻嘻。”茜儿一边晾着衣物,一边耍笑着说道。
貂蝉瞪了茜儿一眼,起身往后屋去了。
貂蝉透过后屋的门缝往里看时,只见芈桓已经仰着脑袋沉沉睡着了,隐约还传出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貂蝉不由得心中一阵怦怦乱跳,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回头看到茜儿正捂嘴偷笑,不觉羞得面红耳赤。
芈桓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屋内掌起了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芈桓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洗涤干净,整洁如新的叠放在浴室外侧的几案之上,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说实话,自己很长时间没有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