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芈桓身患怪病,二人遍寻神医的经历,项展叹一口气道:“神医倒是经常往来此间,但此时却不在,十天前已然外出游历了。”
“神医何时能归来呢?”斌燕焦急的问道。
“这个却不知,神医行踪飘忽不定,若论归期,或十天半月,或三五月。”项展不确定的答道。
斌燕听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老朽有一弟,名唤项坦,字仲平,以打铁锻造为业,就住在村东头的小山坡的铁匠铺里。神医与他交往甚密,你们可以去他那里看看,只是……”项展说到此处,顿了顿。
“只是什么?”芈桓问道。
“只是我这弟弟,性格乖张,行为古怪,耍起性子来,连我这大哥的面子也不给。你们过去,需好言相待。”项展提醒道。
“多谢族长提点,晚生明白了。”
当日天色已晚,芈桓与斌燕便在项展家中暂住了一晚。
竖日,芈桓辞别了项展,带着斌燕往村东头山坡而去。
“子轩哥哥,你真是楚国贵族后裔吗?为什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欢迎楚国后裔?”斌燕看看四下无人,心中所有的疑问一股脑儿问了出来。
“你猜。”芈桓伸出食指在斌燕鼻子上刮了一下,留下一脸懵懂的斌燕径自走了。
“好啊,你好坏啊。”斌燕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芈桓,一把拉住嘟着嘴道,“快说,快说,你不说我便不让你走了。”
芈桓见斌燕又开始耍赖了,心知拗不过她,于是停下来说道:“你想想,村头屹立了西楚霸王项羽的雕像,此间的人们明显很推崇项王,即便他们不是项氏族人,也必然与项王有莫大关系。你再看那年轻小哥,一开始板着脸孔,显然他们很排斥外人,但一听说我是楚芈后人,则即刻热情了起来。经此试探,我心中便有了底了。”
“至于我的身世,以后我再和你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是还长吗?眼下要紧的是先去拜访老铁匠。”
“好吧。”斌燕听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心中乐开了花,挽着芈桓的手臂笑嘻嘻的道,“子轩哥哥,你懂得的真多。”
当二人登上村东头的小山坡之时。只见那座铁匠铺里面发出通红的亮光,以及传出不绝于耳的敲击声。
及至到了门前,芈桓二人才开始打量那一方天地,铺内陈设简单,一个巨大火炉,一台铁毡,一张陈旧木桌上摆着一个磨损严重的酒葫芦,几只木质水桶,靠西边墙沿放置了一具木质床榻,那床榻上的被褥破旧而发黑,好似从来都没有清洗过。
铁毡旁站立了一位老人,须发花白,那凌乱的头发也不知多少年没有打理了,散乱的随意披在肩上。
老人佝偻着身子借着昏暗的火炉的红色亮光,观看手中一把成型的钢剑,这大概是他最近的一件作品,那专注的神情,犹如手捧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他不时用手指触摸剑锋,试探着它的锋锐程度。
突然,他持剑奋力向那硕大的铁毡砍去,的一声脆响,拿起来看时,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显然他对这次的作品并不满意。
老人失望的将手中的钢剑用力仍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又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哪里的问题呢?”
芈桓立即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他大概是想要锻造一柄绝世神兵,可以想见已经经历过了很多次的失败的尝试,终未能成功。
那老人疲惫的向旁边挪动了几步,拿起木桌上的酒葫芦大口喝了起来,因为喝得太急,那酒竟从两边嘴角渗了出来,沿着脖颈只流向胸膛,沾湿了衣领,他竟全然不顾。老人被那烈酒呛了一口,顿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老人的身形因长年累月重复着同样的敲打动作而变形了,这种巨大的体力活动,加之平时不注意休息,保养身体,他的健康正被这些一步步的吞噬着。
芈桓看着老人的背影,心里不禁升起无限感慨,多么执着的信念,多么敬业的工匠精神啊,他一生的追求,或许只是那一柄绝世神兵,这便是他整个生命的意义所在。
芈桓走进了铁匠铺,捡起地上的钢剑细细观看,剑身长约四尺余,通体反射着晶莹的白色亮光,刚才被砍过的刃口,隐约的留下了一丝痕迹,擦拭一遍,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损耗。
芈桓用手指轻弹剑身,旋即发出铮铮的声响,芈桓不由得自言自语的赞叹道:“好剑!”
那老人只将眼睛斜了芈桓一眼,露出不屑的神情,继续喝他的酒,并不时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和喘息之声。
“此剑采用百炼精钢,经七十二炼锻造而成,当真乃兵中上品,只是可惜……”芈桓也不管老人的反应,只顾自言自语的说着。
老人听到了这句话,停止了喝酒的动作,回身来细细打量芈桓,
片刻之后,老人终于开口了:“可惜什么?”
“凡欲成神兵者,取材为第一要务,其次才是高超的铸造技术,以及正确的淬火工艺。”
芈桓根据自己仅有的一点铸剑知识,添油加醋的侃侃而谈。他在心中暗暗咂舌,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吹牛胡侃能力,也亏得自己前世没少上网学习这些知识,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老人忙起身行礼道:“老朽项坦,字仲平,敢为足下尊姓大名。”
芈桓还礼道:“晚生芈桓,字子轩,平日里便喜欢舞枪弄棒,对刀剑之器颇有喜好,还乞前辈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