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过片刻的犹豫,但是爱情的力量还是支持着他向前走去,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帐篷时,怪物出现了。
黑影里伸出一只手,在少年发出叫声之间就掐住了他的脖子,随后将人丢入黑暗之中。不等这位优秀的猎手做出反应,一根套索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随后用力收紧。当少年绝望地做出最后挣扎时,目光落向死角,发现了同样躺在那里的苏吉大叔以及几个佩刀的汉子。
原来自己的运气没这么好,不是没有遇到警卫,而是警卫都被人杀掉了……少年的思绪归入混沌,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闹明白这些人来自何处,所图为何。
“哪冒出来的小子,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被人发现了。”
持绳索的男子低声嘀咕一句,随后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将长长的绳索,引向不为人注意的角落。帐篷里,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来,两下做了几个手势,确定了工作完成。一个人自少年怀中摸索一阵,发现了那枚火折子,随后用它点燃了绳索。
由于绳索布置的隐秘,这点火光并不引人注意,几人确定火绳燃烧顺利之后,悄悄退出。夜行衣被随意脱下,露出里面包裹的皮甲。由于蒙古军此时并没有统一的军装,一部分人拥有祖上传下的铠甲,大多数人就是穿着自己平日的衣服,或是用兽皮制作的简易甲胄,因此冒充起来并不为难。
这些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蒙古话,加上扯力克部队成员来历复杂,不用担心暴露。心情放松下来,几个人也就可以放心交谈。
一人低声道:“那个小子该不会是老爷派来帮忙的吧?居然随身带了这么精巧的火折子,手艺赶上江南的能工巧匠了。”
“不会我们的手势,不是自己人。再说老爷有令,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管他是谁?”
“其实到现在我都在担心,这些火药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夹心木桶,上面是酒下面是火药,一般人应该看不出来。你倒是应该担心,咱们藏在桶里的时候,万一被人倒出来怎么办?我一直担心那些蒙古人会偷着喝酒发现咱们。”
“那能怎么办,认倒霉就是了。吃的就是这碗卖命饭,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是啊,这次算是菩萨保佑吧,接下来就看巡按老爷的手段了。”
几个人如同鬼魅一般,穿过几座营帐,随后消失在庞大的军营之内。眼下不是战时,加上今晚的酒宴,蒙古军营的管理并不严密,几个人得以顺利逃生。而担任这支死兵任务头目的薛长策望向了远方的大板升城,一如之前那位勇敢而冲动的少年,脑海中同样浮现出薛五的样子。
自己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是生是死,自己其实也把握不住。身为军人,他并不畏惧死亡,之前手刃辛爱,如今又能够立下这样赫赫武勋,即使身死也能成为边军中的传奇英雄,死亦无憾。惟一的一点念想,便是薛五。虽然明知女子对自己无心,但是听人说过,女人都会爱上英雄,自己的所作所为被称为英雄当之无愧,不知道她在此时此刻,会不会有丝毫想起自己。
望着天上的星辰,薛长策有着片刻的失神,随后苦笑一声,骂了一句脏话,径自寻个帐篷钻进去,在主人清醒之前,挥刀向其头颅砍去!
与此同时,大板升城内,范进的居所之中。
薛五与梅如玉,这两个原本有可能成为姑嫂且平日互相不对眼的女人,如今都躺在范进身边。这还是三个人第一次三人行,感觉于奇怪中又充满刺激。异域的环境,随时可能身临绝地的压力,外加上范进对于扯力克的强硬态度,都可以算作催化剂。薛五本来就对范进的要求无条件顺从到了迁就的地步,至于梅如玉倒是偶尔会闹些脾气,可是今晚的她却格外温顺,乃至有着主动和薛五挑衅的意思,不顾一切的需索。直到瘫软无力。
薛五倒是保持着清醒,甚至哀求着暂时放过自己。“今晚上我不能胡闹。如果需要的话,我得有力气杀人。”
梅如玉白了她一眼,不屑道:“那么多边军在,还用的上你杀人?单是外面就有几百人护着,能出什么事?”
“话不能这么说,太平这种事,总得靠自己警觉。别忘了大意失荆州。”
“就算你说得对,一个人一把刀又能对付几个?我看你就是装模作样显示自己有本事,还不是跟我一样当小的?有本事当大房去!”
范进笑着抱紧两人,“我把你们叫来,不是让你们吵架的,是担心一会有了动静你们害怕。乖乖的别吵。”
梅如玉一愣,“害怕?为什么要害怕?难道真有人要哗变?还是三娘子那边要反水?谁敢来捣乱,我先干了他!”她说着话,将两条盘在范进腰上的长腿舒展开,也不穿衣服,就这么光着身子向幔帐外爬去找刀。自从范进不要她装模作样自己找罪受以后,她逐渐又恢复了过去女泼皮的风采,于这些小节极不在意。
范进朝薛五无奈地一笑,随后从后面抱住梅如玉将她拖回身边。“好好躺着,不是拿刀的事。”
话音刚落,梅如玉就觉得身下的床铺在轻微晃动。这张床质地坚固,方才三个人在一起折腾都没关系,自然不会是因为范进的动作而晃动。而且晃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远方隐隐有雷声响起。她惊叫道:“娘的,地龙翻身了!你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