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声音自门口传来。
陆明扬回过神来,抬头瞧去,不知何时,母亲江苏敏竟到了门口,说:“妈,你怎么来了?”
江苏敏缓缓走了进来,说:“你不用吃饭,不代表颜老师不吃啊,我熬了点粥送过来。”
颜妍道了声谢,但想来人是陆明扬的母亲,她更加羞惭了。
江苏敏目光触及塌落在地的病床,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事?”
“病床塌了,怪我太用力了!”陆明扬此言一出,当真百口莫辩,忙说:“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颜老师……”
“别说了!”颜妍的意思是嫌陆明扬越解释越乱。
此言在江苏敏听来却像是默认,她不禁暗想:“老公说得果然没错,明明和这颜老师关系已经‘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且不说年龄、身份的问题,单就颜老师结过婚一点,他们绝不能……明明现在是具骷髅,他们也不能……”越想越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在场三人各有各的心事,彼此瞅着却不知说什么,气氛异常尴尬。
恰在此时,护士领着两个杂工抬进来一张新床,换走了旧床。还跟来一个院领导,不住向颜妍问安,再三道歉,声称此种事件再也不会发生。
“发不发生在我,你又怎能左右的了。”陆明扬心想,却还是笑脸回应,将他打发走了。
陆明扬倒了一碗粥,刚要喂颜妍吃。
江苏敏说:“明明,我来吧,你出去买点水果,多吃水果有助于颜老师的皮肤。”
陆明扬心想妈妈说得有道理,便将碗给了她,独自出去了。他刚转身,江苏敏不忘补一句:“各种水果都要,多买点。”
听着门外陆明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终于越来越小,没了声息。
“您有话对我说吧?”颜妍和陆明扬亦师亦友,又是陆长卿的学生,对江苏敏的称呼不知该称什么好,所以尊称一声您。
“我年长于你,咱们又是同行,你就叫我姐姐吧!”江苏敏这话明显是拒绝了颜妍成为儿子的女友。
颜妍脑子中嗡一声响,全身一颤,如遭雷击一般,僵住了。
“颜老师,你的情况我老公都跟我说了,有些话他一个大男人不好给你说,所以由我来出面。你虽然离婚了(陪护其间,陆训问及家属情况,想转达颜妍的状况,她才据实相告。),但你还年轻,是该找个归宿,我可以理解。但是明明还小,关键他变成了一具骷髅,你应该知道,我相信你不会愿意整天面对一个全身冰冷、缠满绷带的怪物吧!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他都满足不了你的。作为母亲,我不该这么说,但这是事实。”江苏敏双眼通红,止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虽然江苏敏将二人极力分开的理由归咎于陆明扬一人,但作为一个母亲,她肯定是爱着儿子的,不想让他受伤害。她的言外之意该当是,颜妍你配不上我儿子,即便他变成了一具骷髅尸体。
这一切不言自明,颜妍都听得懂。她始终保持沉默,没有说一句话,泪水浸透了绷带,湿了伤口,疼痛默默钻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