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孙耸了耸肩头,似乎漫不在乎,说道:“不错,我也在内,这帐要算我一份,你几时欢喜,随时动手便了。”
乔峰不语。
突然之间,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各位伯伯叔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时自是难加断言。但想先夫平生诚稳笃实,妾身实在想不出,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是不是因为先夫手中握有什么重要物事,别人想得之而甘心?别人是不是怕他泄漏机密,坏了大事,因而要杀他灭口?”
说这话的,正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这几句话的用意再也明白不过,直指杀害马大元的凶手便是乔峰,而其行凶的主旨,便在于掩盖他是契丹人的证据。
一直冷眼旁观的林天暗道一声“来了”,他早知这一切其实都是这马夫人康敏一手所为,而用意竟仅仅是为了报复当年乔峰对她的视若无睹,可说心胸狭隘变态到了极致。瞧她全身缟素,娇怯怯、俏生生的样子,谁又能想到她竟会这般歹毒?
此时乔峰的契丹人身世已被昭然于世,乔峰势必再难在丐帮之中立足,可这女子竟然还不罢休,竟还要将杀害马大元的罪名也扣在乔峰的头上,非得让他身败名裂,沦为江湖公敌实是歹毒到了极点。
当下林天便欲站出来说话,其实今夜之事他本是有机会阻止的,只是思及乔峰也有权力知晓他自己的真正身世,况且以萧远山的能折腾劲儿,就算阻止了这次,乔峰的身世也终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林天这才坐视了整件事情的发生。
但若是再任由康敏信口雌黄、诬陷乔峰,那他这个兄弟做的就未免太不到位了!
然而还不等林天说话,便听杏林左侧一个少女的声音先一步说道:“马夫人,我心中有一个疑团,能不能请问你一句话?”
众人向声音来处瞧去,见是个穿着淡红衣衫的少女,正是阿朱。林天见状心中一动,知道这时这阿朱可能便已对乔峰生出了好感来,此番出言估计也是替乔峰说话,当下便先住口不说,看阿朱怎么替乔峰洗脱分辨。
康敏脸色微微一冷,看向阿朱问道:“姑娘有什么话要查问我?”
阿朱道:“查问是不敢,只是我听夫人言道,马前辈所留遗书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长老开拆之时,漆印仍属完好,那么在徐长老开拆之前,就该是谁也没有看过这信中的内文了?”
康敏点头道:“不错。”
阿朱道:“那么那位带头大哥的书信和汪帮主的遗令除了马前辈之外,本来就该谁都不知,又谈何杀人灭口?”
众人一听,均觉此言甚是有理。
康敏却是颜色一冷,说道:“姑娘是谁?却来干预我帮中的大事?”
阿朱道:“贵帮大事,我一个小小女子,岂敢干预?只是你们要诬陷我们公子爷,我却非要据理分辨不可。”
“那么姑娘的公子爷是谁?是乔峰主么?”
阿朱摇头微笑,道:“不是,是慕容公子。”
“嗯,原来如此。”康敏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阿朱,而转头向执法长老白世镜道:“白长老,本帮帮规如山,若是长老犯了帮规,那便如何?”
执法长老白世镜脸上肌肉微微一动,凛然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康敏道:“若是比你白长老品位更高之人呢?”
白世镜知她意中所指,不自禁的向乔峰瞧了一眼,说道:“本帮帮规乃祖宗所定,不分辈份尊卑,品位高低,须当一体凛遵,同功同赏。同罪同罚。”
林天眼皮一跳,暗道康敏这毒妇的心计确实非同一般,她知道白世镜虽然与她有染,但与乔峰的交情却是极好,说什么也是不肯坑害乔峰的。弄不好还会替乔峰说话。而白世镜身居丐帮执法长老要职,对于乔峰罪责的认定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此康敏便先以暗含深意的话点了白世镜一番,让他不敢为乔峰出头帮忙。毕竟白世镜与康敏有染,又伙同康敏一起杀害了马大元,这种事情随便抛出一件都得身败名裂,身犯如此重罪。他又怎么还有脸站出来替乔峰说话?
这时就听康敏接着说道:“那位姑娘疑心得甚是,初时我也是一般的想法。但在我接到先夫噩耗之前的一日晚间,曾忽然有人摸到我家中偷盗。”
众人都是一惊,注意力顿时被她的话语所引,有人问道:“偷盗,偷去了什么?伤人没有?”
就听康敏说道:“贼子用了下三滥的薰香。将我及两名婢仆都薰倒了,倒是没有伤人,只是翻箱倒柜的大找一番,偷去了十来两银子,次日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难的噩耗,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贼子盗银之事?幸好先夫将那封遗书藏在了极隐秘之处,才没给贼子搜去毁灭。”
这几句话再也明白不过。显是指证乔峰自己或是派人赵马大元家中盗书,他既去盗书,自是早知遗书中的内容,杀人灭口一节。可说是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会知遗书内容,则或许是那位带头大侠、汪帮主、马副帮主无意中泄漏的,那也不是奇事。
阿朱一心要为慕容复洗脱,也不愿乔峰被扣上杀人灭口的帽子,于是又出声说道:“小毛贼来偷盗十几两银子,那也事属寻常,只不过时机巧合而已。”
康敏道:“姑娘之言甚是。初时我也这么想。但后来在那小贼进屋出屋的窗口墙脚之下,拾到了一件东西,想来是那小毛贼匆忙来去之际掉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