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幽幽吐出一口气,道:“小茴自然是能理解太后的,只是这子嗣一事,委实不是小茴一个人就能成的。”愁眉苦脸的看着安嬷嬷,千叶继续道:“还请嬷嬷回去之后能同太后说说。”
安嬷嬷讪讪的笑了一下,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完了,这个天好像又被聊死了。
千叶瞄着安嬷嬷的神色,心里止不住的咆哮。相府里可没有这样年纪的老人,嫁到相府来之后就更别提了,是以千叶在同老人说话这一方面可谓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早知道方才安嬷嬷说什么就不管不顾的全都应下好了,不过那般好像到最后也没什么话可说,指不定还会给人敷衍了事的感觉。
千叶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王妃不必为此担忧,命里有时终须有,奴婢瞧着王妃和王爷都是福禄双全之人,这小世子是早晚都会来的。”
安嬷嬷见千叶眉头蹙着,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刚才所言感到心烦,便开了口劝慰。
千叶正想着现下自己回句什么才能让话题接着往下的时候,安嬷嬷便又开口了。
“奴婢今次来是奉了太后她老人家的命令,特地来给王妃你分析分析其中利弊。”
不过是子嗣问题,只要不傻应该都能知道个中的利弊吧?说穿了,安嬷嬷这话还是想要催促她赶紧为王府开枝散叶。
千叶在心底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不显山露水,岂料这次委实是她猜错了,安嬷嬷说的利弊关乎于东宫,关乎于之后的天辰天下……
“王妃,咱们要不要回幽兰居里去?”
这屋子里虽然也是地龙烧着,可到底是平素用来待客用的,哪里能同她们长期待着的幽兰居相比?
韶华环视了一圈屋子,最后又将目光落回到千叶身上。
安嬷嬷早就已经在走了,可不知道她到底同王妃说了些什么,王妃在她走之后就一直像现在这般呆坐着,半个时辰了,连姿势都没有变换一下,韶华不由得有些担心。
白皙如瓷的手指沿着黑釉茶盏的纹路摩挲着,千叶的眼眸里虚虚的投放在正前方的某一处,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王妃,王妃……”
韶华见状更是忧心不已,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身侧的女子。
千叶卷翘的睫毛轻轻动了动,摩挲茶盏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转过头来不解的望着韶华,正好撞见一双忧心忡忡的眸子,千叶便知道是自己方才的模样惹得韶华担心了。
眉宇舒展,千叶唇上带了一丝温和的笑意,语调和暖的问道:“走吧,咱们回幽兰居。”
那般云淡风轻温和到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不但没有让韶华提着的一颗心放下,反而还砰砰的剧烈跳动了起来,似乎下一刻便会冲破喉咙的桎梏,出现在千叶的面前。
左手支着伞,韶华亦步亦趋的跟在千叶身侧走着,双眼时不时的瞄一眼千叶,发现对方嘴角始终噙着方才那抹笑,根本没有丝毫变化,韶华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王妃,可是安嬷嬷同你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
千叶驻足,侧首看向自己身侧的人儿,反问道:“我这不是一直笑着呢吗?韶华你是从哪里瞧出来我不高兴的?”
这话好似也没有说错,可是韶华就是知道千叶心里不高兴,不然方才也不会坐在屋子里愣愣的出神。不过千叶这般反问摆明了就是不希望她再多问此事,韶华抿了抿唇,垂下头道:“是奴婢瞧差了。”
……
上京地处北地,冬日里除了纷飞的大雪,几乎是再没了别的景致。可那些都是寻常人家所看见的,至于巍峨的皇宫里当然不可能也是这般萧条,御花园内的各色奇花异草饶是在这寒冷的冬日亦是竞相开放,仿佛一直处在争奇斗艳的春季,从未离开过。
永宁有些烦躁的埋首在御花园内漫无目的的走着,丝毫没有心思去欣赏周遭漂亮的景致。
抬手随意的掰断一支开得正好的梅花,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扔给后面像影子般跟随着的众多宫人,而是自己揪着一片片的花瓣,然后又用力撕碎,那恶狠狠的模样仿佛就像是在对待某一个仇人般。
后面跟着的宫人当然知道自家公主到底是为何心情不虞,不过没有人敢开口去劝慰永宁,只是稍稍将步子慢了下来,与永宁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殃及池鱼。
前方忽而有环佩叮当的声音传来,宫人抬首往前看了看,顾不得殃不殃及池鱼的问题,赶紧上前在永宁身边小声提醒道:“九公主,淑妃娘娘来了。”
宫人的话音刚落,永宁便听到了淑妃那刻意捏造出来的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嗓音,“阿宁,老远便瞧见了你,怎么脸色这般不好?该不会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又惹着你了吧?”
明明是冰天雪地的冬日,恨不得能把人给刮走的北风从未停过,可顾子柔却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般,竟然还穿着薄如蝉翼的水红色的留仙裙,露出一大截纤细的脖颈,让人瞧着就不自觉想打哆嗦。
妖妃!
永宁在心里不屑的啐了一口,面上却是墩身向顾子柔周全的行了一礼,笑道:“父皇不准永宁出宫,娘娘也知道,永宁打小就是个闷不住的,父皇这道命令简直比让永宁死了还难受。这不,就只能发泄在这些无辜的花草上了吗?”
顾子柔闻言眉眼间的笑意更甚,精致如玉的脸蛋上露出这么一抹笑,瞬间让整个御花园的景致都沦为了她的陪衬。
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