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出家以后,俗事一向有师尊主张,不知黄籍、白籍之分。”司马雪一愣,但立刻应道:
青阳夫人笑了一笑,不再询问什么。
晋安郡的天气与建康城中差异很大,天气闷势异常,蚊、蝇特别多,常常成群结队“嗡、嗡”飞来奔袭,司马雪在青阳客栈住下后,倒有一半时间,用来驱赶它们
青阳夫人对司马雪颇为关照,每逢出门时,大多会带上司马雪一道出行。
天师道在晋安郡中设有许多米饭铺,店中有天师道教徒在负责分米饭,进去吃饭的百姓吃完饭后,施个礼,自行离开,也不见给米饭铺银钱。
“妹妹你看。”青阳夫人指着一个牌子,说道:“这是天师道支持的“义舍”米饭铺,给一时不便的乡民百姓行个方便。”
“如此施舍,所需米面从何而来。”司马雪询问?
“天师道有水仙神灵相助,米面由水仙神灵所供,吃不完的。”
“水仙神灵相助?”司马雪心中不信,便问。“姐姐如何敢这般肯定?”
青阳夫人笑道:“姐姐乃是天师道晋安郡分坛的祭酒。”
“哦。”司马雪低下头,登时想起在罗大婶院门外被惊走的陈日君,心想这天下到处都有天师道的影子,多亏他们不相互通气。
青阳夫人的丈夫胡均是晋安郡士族子弟,在晋安郡中谋个清官,天天不去府衙做事,脚踏木屐,一身宽袍与晋安郡士族子弟饮酒呤诗,一付名士模样,司马雪在青阳客栈中住下后,胡均便整日粘在店中。
每当青阳夫人离开时,胡均便在司马雪身后用闽语呤唱山歌:“真鸟囝,啄西瓜。对面依妹真作佳,头梳蜀隻金钱髻,手礼拈蜀菩牡丹花......”一边唱来唱去,一边色迷迷的瞟看司马雪。
司马雪心中恼怒,但念及青阳夫人恩情,一时没有发作。
有一日、一伙外地客人来青阳客栈中投住,司马雪偶从一间客房前经过,听到一阵熟悉的江南软语口音,顿时心生亲切感,驻足倾听。
“我等一路追到晋安郡,公主影儿也有见到,回去如何交差呢。”一位客人说道:
“嘘......”另一个客人说道:“客栈中人多耳杂,休提公主之事,晋安郡不大,慢慢总能找得到。”
司马雪心中一片惊悚,建康的差役来抓自己了,一转身向后院奔去,匆匆奔到青阳夫人居住的院墙外时,忽听青阳夫人正与胡均低声说话。
“夫人这次要允了为夫的念头,以后夫人说怎地便怎地。”
“非是妾身不允你纳小,此女自称道门中人,却不懂道门事,还分不清黄、白籍,处处透着蹊跷。”青阳夫人出言打断胡均美梦,并说:“夫君在晋安郡也算士族人家,若讨个不明不白的道姑进府做妾,一怕惹出祸事,二来惹人耻笑。”
“竟有这等事,那夫人准备如何打算?”胡均仍然不甘心。
青阳夫人笑道:“据闻教中老祖喜好绝色少女,且先好言好语笼住她,找机会献于老祖,用她换个治头大祭酒当当。”
“夫人如能做上治头大祭酒,掌管晋安、建安等三郡教众,到主持“过度仪”时,一定让在下替那些俊俏的女教徒度气如何?”
“不要脸,想的美、、”
青阳夫人与胡均声音极低,若非司马雪太玄诀修练有成,耳聪目明,绝计听不到,一颗感恩心瞬间冷成冰,虽不知胡均说的“过度仪”是什么,凭感觉绝非善事,外面追兵临近,此时少惹是非走为上策,当下一声不吭,转身从后门蹿出青阳客栈。
晋安郡城南门古道上,绿柳依依,蝉鸣阵阵,司马雪心中茫然,天下虽大,自已确连个落脚的目标也没有。
“喂,等一下。”身后有人喊道,司马雪扭头一看,只见八大山人满面通红,双手乱晃正对她叫嚷:“小道姑,可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去换解药吧。”
“换什么解药?”司马雪心中纳闷,恨的咬牙切齿,该死的八大山人竟一路追到晋安郡南门,不待八大山人靠近,掏出最后一张风遁符,“啪”一声燃起,顺着古道风一般的向前遁去,一路将太玄诀挥发到极限,渐渐连晋安郡影儿也看不到了。
数日后,在离侯关县约二十余里的一条荒僻古道上,走来一群担茶的商队,商队中有一名身材纤秀的女子。
日刚过午,古道荒凉,草舞雀飞,四周的天气炙热如炉。
“兄弟们,加把力。”商队队长擦了一把汗道:“天黑以前必须赶到侯关县城,现在路上可不大太平。”
话音刚落,古道前面的山梁上,突然跳出一群持刀拎枪的大汉。
“嘎、嘎、发了,发了。”一位皂衣独眼大汉,独自站在一块大石块上,轻蔑的望着众人,嘎嘎狂笑:“这群肥羊够吃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