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促而悠长的竹哨声在这些聚拢在一起的人群头顶炸响。军卒们纷纷丢掉手中的帐篷木材等物,神色颇多不解地望向自己的百人长。
“有敌情!全体戒备!刘长率你那一什,领着匠人及家属,速入山林躲避!”徐鉴拿开竹哨,边吼着边翻身跨上自己那匹战马:“其余人,集合!”
骑卒们纷纷以十二分的速度跑向自己的坐骑。不少人还慌乱地到方才待过的地方拿起他们的弓刀等物,急匆匆地挂在身上,而后相继爬上战马。看马军卒将袍泽们的战马相继松开。而后自己也跳上一匹战马,随着袍泽们驭马小跑到道路中间,而后匆忙列成队形。
“百人长,你看!”当先一名骑卒眼望到远处山林左近若隐若现的滚滚烟尘,右手一抬,将其指给徐鉴。徐鉴细细观察着那飞扬的尘土,观察了一阵,惊恐不已地喃喃道:“三百骑……三百骑……我等如何挡得住……”
“百人长,要不……我等便走吧……”一名军卒望着远处的扬尘,神色之中,亦满是惊恐之意。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徐鉴摇摇头:“况且丢弃匠人们,即便我等逃得性命,你觉得我等能逃得过军法吗?”
“那……百人长,我等却又要待如何?”
“你去林中,通知刘长,带着匠人和家眷们,尽快逃离,逃得越远越好!”
“属下领命!”那军卒抱拳,而后拨转马头,一溜烟便已消失不见。
烟尘越来越近。那股敌骑显然也是发现了这股拦在路中的令居骑卒。那股烟尘渐渐由散漫到汇聚一处,直向众人所处之地而来。
“迎战!取弓!”避无可避的徐鉴,带领自己的七八十名部属,硬着头皮向着那股烟尘冲了上去。不过十多息光景,对面胡骑狰狞的脸,已是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徐鉴嘴边吊着竹哨,奋力吹响了一声悠长哨声。随着哨声落下,骑卒们拉满弓弦的右手松开,一片单薄的箭雨呼啸着直向对面虏骑飞去。
几乎与此同时,虏骑之中也泼洒出一波箭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与令居骑卒们射出的箭雨在空中交错而过,各奔自己宿命中的目标而去。
徐鉴一箭放出,转眼又自箭壶之中取过第二支箭,搭在弓上扯满弦,吹响竹哨的同时,右手亦是一松,弓弦猛地回弹,将弦上的箭矢送入空中。
听闻哨声的令居骑卒们亦是纷纷松开手,阵中第二波箭雨便就此激射而出。几乎在他们松手放出第二波箭的同时,对面虏骑放出的箭雨,已是倏忽而至。三百余人射出的箭雨,密度自然大大超过令居县骑卒们所能承受的程度。随着箭矢入肉的噗噗声不绝于耳,正在冲击道路上的骑卒阵中,已有不少人纷纷坠马。
坠马的骑卒绝望地嚎叫着,却依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袍泽的马蹄践踏过自己的身体。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的咯吱声被湮没在隆隆的马蹄之中。徐鉴在马背上艰难地回过头,却见方才还排列整齐的阵中,此时几乎已有四分之一的袍泽不知所踪。其余仍然坚持冲锋的部下之中,不少人身上都插着箭矢,此时咬着牙,勉力举起手中弓箭,还想再次引弓射向虏骑。
徐鉴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痛。自己麾下这支骑卒之中,大半都是老营骑卒。如今在此经受了人数远多于他们的虏骑一轮箭雨洗礼,便几乎已折损三成。而自己这边射过去那些微弱稀疏的箭矢,却并未见造成敌骑多少伤亡。
“拔刀!”徐鉴见已冲近三十余步,便吹响竹哨,大声喝令道。他心知,面对这些人数众多的敌骑,自己这支已行进一整日的队伍,是决计无法用拨马折返,同时放箭的模式来阻滞消耗他们。如若这样做,自己这支骑卒,还是迟早要湮没在这滚滚胡尘之中。
与其在逃跑的道路上被敌人斩尽杀绝,不如拼死冲锋,或能斩几个虏贼来陪葬。自知自己任务艰巨,且绝无退路的徐鉴,此时也只能如此行事了。然而对面见他们已行入三十余步,虏骑们纷纷调整了自己放箭的角度,由先前的抛射变为直射。
眼见敌军纷纷放平手中弓,徐鉴闭上双眼,右手仍然倔强地举着刀。生怕看到虏贼箭雨齐发的场面,会让他心生畏怯,继而生出弃军独逃的想法。然而奔出不过十余步,徐鉴的耳中,已是捕捉到虏骑所发的箭矢划破天空的呼啸声。
徐鉴只觉一股巨力冲撞到自己的前胸和肩窝。随后传来的便是一阵锥心剧痛。差点因为这股巨力的来袭跌下马去。他心知自己中了箭,微微睁开眼,便看到两支箭矢一支插在他的肩窝,另一支插在他的胸口。
两处箭伤传来的痛感,令徐鉴愈发清醒。他没有回头望,身后传来那些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已让他对于自己袍泽们的处境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若是告诉他,此时只有他一人仍冲锋在路上,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徐鉴的右手仍然倔强地举着刀,靠着奔驰的战马冲力,剩余的十几步,在几息之间借由奔驰的马蹄冲了过去。徐鉴喘着粗气,手中战刀已经高高扬起。
“杀!”徐鉴奋力吼道。一股血沫自他嘴角涌出,而他已是冲至虏骑阵中,手中环首刀对着当先一名阻挡他的虏骑便是狠狠劈下!
随着刀刃入肉的闷响,徐鉴面上现出几抹微笑。他用力催动着那刀锋,几乎将那名被他砍中的虏贼脖颈剖开。看着那虏骑跌下马去,徐鉴面上现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