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入的人,五官俊美,长眉凤眸,在略显苍白的病容下愈发衬得黑瞳浓墨明亮如晶,他身姿虽显单薄却修长挺拔,一袭银纹暗绣的白色雪蚕丝锦衣随风轻动,神色淡漠,眸光寂寂,似万事入不得心间。
眼见衣袂翩跹而至的佳公了,阴雨晴竟一时恍惚,依稀间看到了三公子凌苍悟的身影儿……
三公子,人可安好?可是见到了凌元浩与凌元瀚?
而此时的凌苍悟,已于北境“垄幽”边城别过伤重救回性命的凌元浩,正匆匆赶往南境战场,以身犯险,寻找与“武卫”将军丁南一起失踪的二哥凌元瀚。
入门的凌元琨目不旁视,给上首的瑾王妃请了安,又颔首向几位向他见礼的庶妹们示意,丹平郡主亦欠了欠身福了一礼,身有封号的她眼高于顶自恃甚高,向来对这些庶兄弟妹们不以为然,倒是凌元琨,占着长子之位,又得过肃帝青眼且与一众世家子弟交好,她虽心有不耐,面子上的礼节倒也寻不出错处。
甚至惯于嚣张跋扈的凌小婉,每每见了天人般淡漠冷清的庶长子哥哥,也不由心有惴惴不愿多加招惹。
“琨儿,这是你堂妹无忧,你可还记得……”瑾王妃微笑语出温和,如勾的目光则盯住凌元琨反应,“想来你也听说了,你父王怜惜无忧年纪尚小还未及笄,原本娇养的女儿家在偏远小城吃尽苦头,心有不忍便将她接了来,我记得你小时曾与她三位哥哥玩耍在一起,如今见到昔日堂妹,要多照拂她些才好。”
凌元琨这才转过目光看向凌无忧,神色平静无波,目光也只略略一停,似严守男女之妨,高门之礼,无半分亵渎之心:小堂妹长大了,初现当年宁王妃绝美神韵,可眼睛依然还是那么澄澈无垢;她身边的该是夜夜翻墙的阴雨晴了,娇小芊弱外表下还是藏着那胆大聪慧的心思……
不过转瞬间凌元琨便收回视线,神色淡漠轻颔首,受了凌无忧与阴雨晴的礼,似视凌无忧与其它庶妹们无二。
凌元琨的反应令瑾王妃心有满意。
而凌无忧与阴雨晴则心有了然,阴雨晴目光微不可查的又掠过凌元琨,看他走路稳健,想来这身上的杖刑已是大好。
“母妃,”凌元琨视线转向瑾王妃,“元琨小时候是与凌元浩兄弟三人玩耍在一起,可后来年岁渐长,便也收了玩乐之心不再常见面,无忧妹妹……既来了瑾王府,自有父王与母妃多加照拂,想来郡主妹妹也多会关照于她。”
瑾王妃如勾的眼神儿又缓了几分。
她实不喜凌元琨与宁王府之人走得近,当初若非凌元浩三兄弟随宁王夫妃进宫赴家宴在肃帝面前对凌元琨大加赞赏,一个庶长子又如何能获帝王金口,非但得以进宫面圣,更因帝前对答从容得了肃帝称赞,赞其天姿聪颖……
想想瑾王妃便心里堵得慌,若非她施计陷温美人于万劫不复,只怕这瑾王府世子之位真被凌元琨抢了去!
这次本想趁瑾王下令杖责凌元琨之际将他明正言顺的除了去,反正这么多年来身弱的他死在刑杖下也算合理,可偏偏亲卫头儿左出在旁监刑,没人敢动手脚,而这左出是瑾王心腹,油盐不浸。
想当年温美人受杖责被禁“冬苑”,也是左出在旁盯着,让温美人逃了一命,未受杖刑而死!
想到温美人如今疯癫不知自我,瑾王妃心才舒服了一些。
凌元琨不仅来请安,也是因两日后为庆祝安王南门万重回京的“蹴鞠赛”。
一干王候将相勋贵子弟以蹴鞠之赛庆安王游历归来,南门万重欣然应邀,更振臂一呼成为东道主,以安王府之名为各府送上“请贴”,不仅邀请勋贵子弟出赛,亦请各家贵女到场,弹花助阵。
而安王特意着侍卫将“请贴”送至瑾王府,不仅如此,侍卫还请见大公子凌元琨,转述安王所言——请凌元琨上场。
“你这身上的伤……”瑾王妃流面有担忧,很是一副慈母忧儿状。
“多身母妃挂念,”凌元琨欠了欠身,“母妃让府中大夫配制的伤药甚是有效,这几日伤势已大好,便是不能上场冲锋在前,在后防守还是可以的。”
瑾王妃还欲说什么,凌元琨又道:“且安王特意遣了侍卫传话,元琨岂能因区区小伤拂了安王好意……”
安王虽是京中一闲王,可肃帝对他赞赏有加,京中又有何人敢轻意下他面子!
瑾王妃虽不悦凌元琨与安王的交情,但也不愿轻意开罪安王南门万重。
“听说京师五品以上的王侯勋贵子弟已各结阵营跃跃欲试一较高下,贵女们亦结伴而行,世子与三弟擅蹴鞠,自当一展身手,如今天气渐暖,风光大好,不若府中的妹妹们去凑个趣也好。”
凌元琨声音淡淡,目光似有似无扫过凌无忧与阴雨晴,不过瞬间眼神交流,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果然,两少女会意,不由相视,从彼此瞳子里看到了雀跃。
阴雨晴粉嫩唇角微翘,一丝笑意闪过:凌元琨,这是给她们送机会来了。
凌无忧又岂能把握不住,她不能封闭在瑾王府,必须要走出去,她上前两步,朝瑾王妃福了一礼,笑盈盈道:
“王妃娘娘,无忧也想去蹴鞠赛,想当年我几位哥哥可都是蹴鞠好手,可以说是赛遍京师无敌手,无忧每每也去弹花为兄助阵,自出京后……”凌无忧神色显了黯然,“这都好多年了,无忧再也没机会观赛,王妃娘娘就允了我去吧,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