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园里,凉风微袭。
张子言洗完澡之后,走在回去的路上。那个金头发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英国人,不过他的日日文很溜,根本不像是外国人该有的吞吞吐吐的样子。
但是张子言还是发现了他身上不太对劲的地方,作为元素系能力者,他的元素瞳可以清晰地看出别的能力者身上的能量波动,即使对方并没有使用异能力。因为那种只有能力者才会有的精神波动,是藏不住的。
那个人金发外国人进澡堂的时候,张子言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但是却不能评估他的实力,也不知道他的立场。遇上这种什么都不能确定的对手,走为上计。远离那些不正常的人,总是对的。
张子言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在回去的路上,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附近的公园。
公园里的夜色很深,几盏间隔开来的路灯,根本不可能将整个公园赵亮,只能隐约看到一些东西,大部分的视野都被黑暗淹没。
然后一台自动贩售机成功吸引了张子言的注意,毕竟这种东西,在国内他是没有见过的。而在日本人,这种东西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就已经普及了。
经常能够在日剧和动漫里看到这种东西,张子言其实还挺向往这种东西的。
于是张子言怀着好奇的心情,向自动贩售机走去。
里面的东西倒是让张子言惊了一下,因为那些东西,其实都还挺普通的。甚至还有熟悉的面孔。
可口可乐和醒目芬达,这些在国内很常见的汽水,在这里也是可以看到的,张子言顿时觉得有些感动。
看了看上面标示的价格之后,张子言在心里默算着。
170円的东西,换算后人民币的话,大概是在7块左右,而这种易拉罐的饮料,在国内是二块五就能买到的。
日本的物价,果然很贵呢,张子言想着。
但他还是默默地掏出了钱包,里面有刚才泡澡的时候,老板给找回来的硬币,买两罐饮料当然是绰绰有余的。
张子言不明为什么日本人那么喜欢用硬币,明明挺容易丢的,硬币这种东西。
张子言随手买了两罐汽水,一罐可乐,一罐芬达。然后他很自然地坐在了长椅上,像一个普通市民的孩子,享受着这座城市带来的一切,包括手中的那罐汽水。
原来,这就是城市人的感觉吗?有钱真好呢。张子言想着。渐渐地,他又陷入了沉思。
忽然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文章,里面对自动贩售机是这样的描述。
“大概是患有人际交往障碍,才会喜欢自动贩卖机。语言这种东西,很无趣。在极端的时候吝啬到什么也说不出口。在商店里也会被“欢迎光临”和“你需要什么呢”这种话拍回现实里。但现实是我不知道我需要什么。这个世界时常伪装得过于琳琅,乍一看又可口又鲜美。然而吃过几次就觉得不对味,又浅薄,除开酸甜苦辣再尝不出别的感慨来。
自动贩卖机其实不是为了缓解障碍者的困惑诞生的吧。但是于我,却变成了最炫目又疏远的友人。不会撒谎的直白的家伙,把心中所有与孔雀都摆在橱窗。因为交流障碍而害怕在异国与人交谈,也许这个家伙就是最容易亲近的橱窗。一视同仁又过分明亮。
而旅行中时常有那样的瞬间,于人群之中几乎费尽心思也追不上他们的对白。或者失神掉了队走在无人的地方。或者长途跋涉后停留在高速补给站。心里从疲惫的世间小心翼翼伸展,又从狭隘的空间走到山长水阔,印象中天空总是蒙着一层青灰色,而贩卖机的明亮就像是眼睑下温柔的瞳仁,是带着亮度的纯白。
它行温柔的注目礼,在彼方。
有时我想,是心下还有对世间奇迹的幻想,才会喜欢那些明亮清透的光。卖冰激凌的机器总是漂亮的方块招牌矩阵排列在眼前。就像浮在机器上的缤纷水果。亮灯在透明玻璃后撑起平亮的图案,总觉得光晕开来的界面既生分又妥帖。不带一点儿冒犯地端正地站在我眼前,像童话里的皇家侍卫军。
其实明明不爱这个时间,却偏偏对这些隐忍的坚持者有所迷恋。
在寂寞的异乡,它们给我足够的理由在无人的街角停留,无须对谈就能沟通。而四方矩阵总是让我觉得镇定,就好像这个世界不存在缺漏和弊端,都那么光明正大地依迹而行。没有险恶的作弊,也没有别有用心的不规矩。记忆中曾经在繁忙的城市提着几袋子米粮零食辛苦穿行,在肮脏的走道和混乱的鸣笛声里挤上电梯,去寻归处。因为拿捏不准的口音和属于异乡的水土气味甚至不愿开口,整个城市的繁忙与疏离往往像是针尖在扎着我心口那块被憧憬吹起来的气球。但每当走出电梯,在昏暗的走到看见对面大厦外规矩排列的阵灯,细细数着没有哪个落脚点的灯会因为故障黑掉时,却总发现,对面那一排光亮,仍那么规矩而顽强的亮着。
不偏不倚也不曾不合时宜的垮棚,所有的亮点都本分地组成一张普通的画卷。总在我眼前。
电子的,机械的,或者别人说的什么冷冰冰的东西,因为它的规矩有序、明亮又坚持,却总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仍然保留着秩序的空间。
这空间反而让我觉得安全。
就像人来人往的箱根温泉,走失了,只好站在最初约定的地点漫无时间地等。世界落落冷清人来人往,我是不合时宜不知去向的小孩,带着浑身不自在站在角落,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