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无离这半年多来学了七门法术,大都练得纯熟,饶是如此他仍不安心,问道:“同门较量是要用仙术互搏么?那岂不是会有误伤?”
华如烟摇摇头,拧眉问道:“你害怕了么?”
计无离慌忙说道:“弟子不怕。”心中却好奇:“师父刚刚还很是愉悦,怎么自己一句话就惹她不高兴?”
“嗯,你放心,会有门内长辈看着你们比试的,轻伤或许难免,重伤自不会有。”华如烟忽然轻叹道:“你是不是经常想着你父亲?”
“啊?”计无离哪里预料华如烟有此一问,可他确实也日夜念着父母,尤其是夜深人静是,常是想得难以入眠。
华如烟又说道:“若不是因为心有挂念,你进境当不止如此。”顿了顿继续说:“你进步确实很快,但为师看你法力修为,却不及你领悟得多,应是牵挂你父亲惹你分心了吧。”华如烟修行百余年,计无离修为深浅她一眼便能看穿。或许计无离修为在同期弟子中算得出色,但以他如此高的悟性,这点修为就算不得什么了。
计无离黯然点头,说道:“弟子有时确实难以专心修练。”
“这也难免,你年纪轻轻就家道生变,自然难以专心致志。师父知你聪慧,想必你也能猜到,你父亲十有八九怕是不在人世了。”华如烟说的平平淡淡,也不管计无离伤心难受。
“弟子,弟子明白。”计无离早就明白父亲多半已然被害,只是总存着一丝念想不肯丢弃,待他学有所成,仍是会去度朔山寻一寻,看一看。
华如烟仔细看了看少年计无离,说道:“为师不会劝人,以前也未带过徒弟,不知该说什么,或许时间久了就会好了。”
“师父待弟子很好,弟子心中明白。”
“呵呵,很好也说不上,只是人人都有自己一本难念的经,为师也免不了……”华如烟忽然停住,又正色说道:“你认真练功吧,师父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计无离道别就飘然飞走。
“师父也有心事啊。”回味着华如烟欲言又止的模样,计无离心中竟涌出一丝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摇摇头止住思绪,摸了摸饿得发傻的哇嘎,就出门往饭堂走去。
却说华如烟,离了计无离小院后就乘风御雪破空疾飞,任由雪花一片一片的扑打在身上脸上,眼眶竟渐渐湿润起来,也不知是泪还是雪花融化。
因为年初三代弟子要受考校的缘故,毕千万等最近也少来找计无离。计无离落得清净,每日更是专心修练。自那次华如烟来过之后,计无离想念父母却不似以前那般频繁,奇怪的却是不时会想到华如烟。或许是华如烟待他极好,让他念念难忘吧。
人间日月短,山上春来早,二月初翠虚山就已有新花吐蕊,嫩草披绿,风和日煦春意盎然。
这日一早,石海峰上三代弟子各自驾着法宝朝西面碧瑶峰飞去。三百余道各色流光错错落落的划过天空向西而飞,缤缤纷纷的好似烟花火焰,不知看呆了多少外门弟子。
石海峰与碧瑶峰一东一西,相距数百里,徒步而行怕不要耗费十数日。这三百弟子凌空飞行却不需半晌,就已到了碧瑶峰顶。
石海峰多奇石险崖,千岩万壑中层层叠嶂,恰如那锋砺少年;碧瑶峰则是层峦耸翠又万花竞艳,好似大家闺秀。两峰虽是风景大不同,却又一般的灵气袅袅,山灵峦俊。
碧瑶峰顶也是一片平地,与石海峰不同的是空地上有许多的楼阁亭殿。当中一座归元殿,朱门金顶,飞檐斗拱又处处攀龙附凤,好不气派。单论宏伟华丽,那更有名气的紫庭殿与翠云阁便多有不如了。
归元殿前是一块长宽百余丈,以青花石铺就的广场,这青花石色青白间略有红黄,铺成地面很是好看。计无离等三代弟子此时正站这广场上,面向归元殿垂手而立。
三百弟子前方是百余名翠虚门二代门人,这百余人分列两队,也是面朝大殿并肩而立;大殿正门前台阶最上摆着十余张靠背黄梨木椅,坐在上面的正是翠虚门太乙真人及一众长老耋宿。
当中的自然是翠虚门掌门太乙真人。太乙修行已逾五百载,一身修为放眼整个渡陵洲也算得拔尖,与其相当者不过寥寥数人。太乙真人须发半白,面相龙威燕颔,不怒而威。
大约辰时过半,太乙真人自椅中站起身来,环视场下一圈后开口道:“本门立世已有一千七百余载,挺立数代仍是日升月恒,欣欣向荣,此全因门中人才俊杰代代不休的缘故。”又畅怀一笑,继续说道:“今日站在场下的诸位青俊,老道我愿诸位明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栋梁庭柱,将本门前人之德发挥而光大之,人人都能去伪存真,成仙得道。”不见他如何运气用力,场下远远近近的弟子都听得十分清楚。
“可修真求仙从不是易与之事。天机难寻,真意难求,纵使老道穷数百载心力也不过得尺寸之功。而汝等大多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看似有大把时光来上下求索。”太乙真人忽又摇头笑道:“但汝等未必知晓,时光易逝如白驹过隙,斗转星移亦不过片刻之间,唯有争分夺秒苦心孤诣的勤学苦修,才有一线机遇求得大道。诸位或许都是勤奋之辈,无需老道啰嗦反复都能自发修练不辍,若当真如此自是可喜可乐。”
说到这里,场下弟子纷纷高声道:“掌门真人句句真言,怎会啰嗦;我等自以诸位前辈为榜样,苦心修练……”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