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根本没什么好说了!”对于云莞的诡辩,知浅只觉得怒火中烧。这几百年来,云莞被流放到极北苦寒之地,本该反思自己犯下的错。没想到,她竟愈偏执,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了,疯魔了。
云莞也不再理会知浅,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梓芜。虽然他始终不曾睁开眼,可单就那张睡颜,就足以令她沉醉。在今日以前,云莞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凝望过梓芜。初见时,她只是远远的惊鸿一瞥。而后仅有的几次相见,也都是隔着疏远。那时梓芜的注意力已经全都在知浅身上,何曾让她靠近过分毫?云莞只知道梓芜的样貌是完美无瑕的,却从不知近看他也能美好地如此惊心动魄。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让云莞不觉心跳加,挪不开眼。
这么美好的一个人,只能属于她独有,谁也不能和她分享!等到这里的一切结束,她就带梓芜离开,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那里没人认得他们,自然就没有负罪的公主,没有花神,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云莞心想,哪怕梓芜不会再想来也没关系,只要他能留在自己身边就好。
终于,像是积攒了足够多的勇气,云莞的指尖轻轻触碰了梓芜的肌肤。那份微凉柔软,彰显着他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让云莞不禁满足地叹息:“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突然,云莞传来指尖一阵刺痛,惊得她一下缩回手。再看梓芜,依然一脸平静。云莞扭过头,看着知浅手里还捏着法诀,想来是她不满自己刚刚的行为,刻意为之。云莞有些恼怒:“你做什么?”
知浅收回手,淡淡地说道:“做什么?自然是让你清醒一些。”
月夏也看不下去了,径直走过去,对云莞说道:“虽然你以前做过许多错事,但好在不像你的母亲和哥哥,手里并未沾染什么污秽。如果现在你能主动离开,我保证朱儿不会继续追究下去。”
云莞丝毫不动,仿佛月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她的举动彻底激怒了知浅,数道红线自知浅袖口里窜出,结结实实地把云莞捆了起来。云莞大惊,奋力挣扎,红线却越绑越紧。知浅稍稍一抬手,红线便拉扯着云莞,倒在一边的地上。
知浅走过去,挡在云莞和梓芜中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云莞,道:“我不会再让你们兄妹接近梓芜,他不想看到你们。”
云莞倒在地上,想起身却怎么也坐不起来。她的修为本就与知浅有天壤之别,根本不可能挣脱。云莞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尖锐地冷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来:“哈哈,哈哈哈!你凭什么觉得他不想见我,凭什么?”
知浅不再搭理她,转而去查看梓芜的情况。只是她手掌放在梓芜心口处,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梓芜……”一瞬间,知浅脸色煞白,嘴唇也哆哆嗦嗦起来。
月夏现了异样,立即问道:“怎么了?”
知浅努力平复心境,却还是止不住地抖:“梓芜、梓芜……我探不到气息了……”
“什么?”月夏大惊,立即也去探寻。果然,这具躯壳之中,什么也没有,灵魂不在,仙元不在,只是一具空壳。
月夏忿恨地冲到云莞面前,怒喝:“你们到底又做了什么?花神为何变成这样?”
“呵呵,呵呵……”石室空荡,云莞的笑声夹着回音,显得格外缥缈,“我要的,最终就是个空壳呀。他的灵魂、他的心,皆不属于我,要来何用?”
知浅瘫坐在床榻上:“是云宿对不对?他果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我轻易将你们制服,也救不回梓芜。”
云莞道:“算你聪明,料的倒是一点没错。哥哥将花神从十三洲带回来的时候,便把他送到我这里来了。你们只知瑶池水镜可以探寻万物之踪,却不知它还有一个作用,便是可以吸魂夺魄,吞食法力、修为等。我每次催动水镜,也是祭献了自己的神力啊。大抵正是因为此物亦正亦邪,才被藏匿在池底,不被外人所知吧。哥哥就利用水镜,抽走了花神的魂魄和仙元。”说着,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水镜,“现如今,他的魂魄,就在这里困着。听闻,水镜顶喜欢神仙们的魂魄精元,能慢慢将其化为己有,以此来增加自身的力量。如此秘密,只有天帝知道。哪怕你是远古万能神,一样束手无策!”
知浅费力起身,一把抓过水镜。她伸手探入水镜之中,用自己的力量去寻找梓芜的魂魄。然而,一次又一次探寻,她淳厚的神力融入水镜里,就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不可能、不可能!“知浅如同疯了一般,一遍一遍去试探,灵力不知被水镜吸走了多少。直至那一片镜子大小的水汪,渐渐泛起了金色。月夏察觉事情不对,一把将水镜夺走!
“朱儿,你疯了!”他心痛地斥责,“你要将自己一身灵力全部搭进去,才甘心吗?”
云莞“咯咯”直笑:“没用的,你再怎么费劲也是徒劳。水镜简直就是个无底洞,你奈何不了它的。就算是哥哥,也只知如何让水镜吸取魂魄,不知如何将其放出来呀!”
“混蛋!”知浅大怒,一个掌风扇过去,云莞的脸颊上立即火辣辣的疼。
知浅周身金光大盛,显然是怒到极点。月夏拼命抱住她,只怕知浅下一刻就会将云莞碎尸万段:“朱儿,你冷静一点!就算你让她灰飞烟灭,我们也救不回花神。倒不如先留着她,也许云宿有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