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王家祖坟之行,可谓收获颇丰,三人返回醉玉楼之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此时正是一天中入眠最深的时候,整个醉玉楼悄无声息。
三人悄悄从后窗进了房间,抓起酒壶在身上撒了些酒,弄成一副酩酊大醉的样子,然后便搂着床上的姑娘,假装沉沉睡了过去。
天亮时分,姑娘们纷纷悠悠醒转,李青云突然大叫一声:“哎呀,今日乃是郡试的日子!我怎么给忘了!”说完翻身而起,一边匆忙穿衣服,一边大喊道:“快准备马车!”
其实以他的缜密,怎会忘了如此大事,他这么做乃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掩人耳目,给人一种假象:老子昨夜在青楼厮混了一夜。这样即便王家祖坟被盗一事东窗事发,他也有不在场的证据,将自己撇清干系。
王日天和孙经武二人配合得很好,也纷纷一起大喊道:“快准备马车!”
此时别的嫖客睡梦正酣,突然被他们吵醒,整座醉玉楼中喝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老鸨子揉着睡眼,暗骂李青云色迷心窍,但见对方出手阔绰,嘴上也不敢怠慢误事,急忙让小厮准备了马车送他去考场。
到达考场之时,众考生正排队验明正身进入考。
“吁!”车夫一勒马缰,大青马发出一声长嘶停在了考场门口,顿时吸引了众考生的目光。
有人看到了马车上的标志,皱眉道:“这不是醉玉楼的马车吗?”
李青云发丝散乱地从马车中走了下来,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排队,他一身的酒气顿时熏得旁边的考生对他退避三尺。
众人心中暗自佩服:这厮还真是色胆包天,如此重要的日子他居然在青楼厮混!
主考官卢永志站在考场门口,看到李青云出现的时候,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他的眉头紧皱,心中郁闷异常。昨日傍晚时分,周文又将剩余的一千两银子送至,卢永志哪里敢收,那两千两银子就是烫手的山芋,抬回来以后,一直封存在那,分文未动。
最后周文走的时候,不仅车上的一千两银子没有卸下,还将之前的两千两银子拉走了。
“李贤侄来啦?”轮到李青云检查的时候,卢永志笑容可掬地问道。
李青云心中暗骂:李贤侄?你个老狐狸,坑老子的时候,可没把我当你的侄子!
卢永志低声道:“那两千两银子,昨日已经让周文带了回去。”刚才李青云下车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心中猜测这厮应该是一夜未归,还他银子的事情,他很有可能还不知道。
李青云昨夜得了一笔巨财,说起来还要感谢这位学政大人,要不是他逼着自己再交一千两,他还想不到会掘王家祖坟呢。
李青云虚伪地笑道:“哎呀卢大人客气了,些许小钱,就当学生孝敬您了就是!”
卢永志心中暗骂:我呸!你有那份孝心才怪!他虚情假意地叮嘱道:“进去后不要紧张,好好发挥,本官很看好你。”
我日,文人的节操呢?亏你还是学政。李青云也佩服于这厮的无耻。
从考场出来,王日天和孙经武早已在考场外等候多时,三人兜兜转转去了北市。
榆林郡共有两个市场,分为北市和南市,南市是官方的,管理严格,有固定买卖场所和标准的开市闭市时间;北市是民间的,那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并存,乃是当地最大的销赃市场。
李青云三人到此,就是为了将昨日从王家祖陵中盗出的几样宝贝脱手,一者是为了检验这些到底宝贝值多少钱,二者也确实缺钱,李青云打算在榆林与张家争雄,首要的就是先打好经济基础。
在付出了二两银子的消息钱后,他们得知北市中最大的地下交易场所名为樊楼,被一个姓潘的人把控,人称潘老爷。
三人寻迹找到了樊楼,此楼建于大定元年,也就是大隋开朝的第一年,如今几近三十年,已经有些破旧,就连匾额上的“樊楼”二字,都已斑驳掉落。
进了楼里,一个精壮的汉子走了过来,此人一身短衣打扮,透着一股子凶悍之气。
“几位到我樊楼来,有何贵干?”
李青云道:“自然是做买卖了。”
汉子道:“几位要卖什么东西?”
李青云见楼里并无他人,便将怀里的一串玛瑙手链拿了出来,玛瑙磨制的首饰并不罕见,但是这串玛瑙奇就奇在乃是蓝色,寻常玛瑙多为红色,像这种湛蓝色的倒是极为罕见。物以稀为贵,这串手链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玛瑙本身的价值。
汉子接过了那串玛瑙手链,一股软玉温凉丝丝沁了出来,戴在手上,极为舒适,当下知道不是凡品。他虽然心中惊讶,但是脸上却古井不波,这是他们这行的基本素质,甭管见到多么珍贵的宝贝,都不能喜形于色。
仔细看了看后,汉子将玛瑙手链还给李青云道:“打算典当还是出手啊?”
李青云道:“出手。”
汉子伸出一个手指道:“一百两。”
一百两?别扯淡了!李青云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价值,但是如此湛蓝通透的佳品,少说也值几百两银子,一百两显然太少了!
“不行,一百两太少了。”
汉子道:“那你打算卖多少?”
李青云伸出五个手指头道:“五百两!”
汉子冷笑道:“五百两?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最多一百两,卖就卖,不卖拉倒。”
孙经武小声道:“一百两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