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的背影渐渐远去,化成了繁光点点,消散于天地之间,再也不剩一点儿痕迹,仿佛这片天地之间,从来不曾有过那样的一尾鲤,从来不曾有过那样的一场梦幻。
礼荨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浮浮沉沉,小离远去的背影,化成繁光点点消散于这天地之间,一幕一幕前尘往事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是那样的清晰,是那样的深刻。却也是那样的沉重,让她喘不过气来。
眼皮动了几下,礼荨菱睁开了眼睛,她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好像做了一场梦,关乎前世今生。
睁开眼睛来的时候,视野还有些模糊,而后渐渐清晰,粉红色的床帘,并没有拉上,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味道,这香气有如扬州城外小河边里的清淡水草香味,清爽而又舒适,这是礼荨菱最喜欢的味道,此时让她感觉那般的熟悉。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小翠高兴得直呼,十分高兴。
听到小翠的声音,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小小的房间一下子挤满了很多人,礼秀锋、陈淑瑶担忧地站在床头,陈淑瑶连忙摸了摸礼荨菱的额头,确认她到底有没有事情,礼秀锋却显然已经松了一口气,说着醒来就好,李青松和纪侠如并肩而立,李青松也是嘴角露出了微笑,倒是纪侠如,脸色不是很好,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瘦了一圈,竟是有些潦倒,想想纪昀发生的事情,礼荨菱便多少了然,看向纪侠如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许多,带着一股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怜悯。
然后,礼荨菱的目光移动到了那站在床尾,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站立着的那道身影,身姿笔挺,眉似远山,双目炯炯有神,带着一股执着,身上充满了书生气,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可是身上却自带有一股方正神韵,长身玉立之时,有如剑气凌云。
陆方青还是陆方青,只是在他身上,多出了一股岁月留下的沧桑,还有一股浓郁的悲伤,萦绕不去。
礼荨菱就那样痴痴地望着陆方青,目光变得迷离,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过他了,这一次,他不是在作画,而是在关心地看着自己,礼荨菱想笑,可是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为什么明明是被他注视着,内心深处却是涌起了一股悲哀。
直到现在,礼荨菱也不知道,陆方青真正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见礼荨菱一直这样直直地盯着陆方青看,场中突然有些尴尬,礼秀锋咳了几声,见还是没有能够将礼荨菱的神采唤回,便直接道:“菱儿,你这几天就好好在家里养病,不要再出去了,你放心,不管是谁来,爹都绝对不会让他们打扰到你的休息,尤其是你不想见到的那些人,爹也是半点儿都不会给他们留情面的。”
堂堂知府之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甚至想要逼良为娼,还害得礼荨菱跳河保住清白,要不是礼府的人及时赶到,还真不知道礼荨菱会变成怎么样,杨风简直是人面兽心,逼人太甚了,这不由得礼秀锋不怒,甚至他还想要为礼荨菱讨一个说法,也幸好陈淑瑶阻止了他。
就算礼府在扬州城有着不小的声望,地位特殊,可是终究是民不与官斗,真要斗起来只怕吃亏的还是礼府,礼秀锋也只能闷下这一口气,但是他已经决定了,杨迪再敢来礼府,他是不会再跟对方客气的,杨风这样的纨绔想要娶他的女儿,做梦去吧!
不过想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杨迪身为知府,这张老脸终究还是要的,应该是没脸再来见自己了。
可惜礼秀锋终究还是小看了杨迪的厚脸皮了,他的这个想法才刚刚落下,便有管家前来禀报,说杨知府登门谢罪。
“他还真有脸来!”礼秀锋一口气差点儿下不来,毫不客气地一挥手,“送客!”
陈淑瑶拉住了他,道:“知府前来,必定是大张旗鼓,只怕路人皆知,我们礼府虽然在扬州城里有些声望,可是若是我们今日拒知府于门外,必会给人留下以此自持、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印象,对礼府是十分不利的,不如见了他之后看他有何说法,然后我们再作决定。”
礼秀锋顿时犹豫了起来,李青松此时也道:“夫人言之有理,秀锋,我知道你现在正气头上,不过希望你能够好好冷静下来,处理好这件事情,不要给人任何可乘之机。”
李青松都这么说了,礼秀锋当即点头道:“也好,就让我去会会这个扬州知府,看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礼秀锋便拂袖走出了礼荨菱的房间,陈淑瑶毕竟担心,叮嘱了几声,然后便也急急跟了出去。
李青松看看礼荨菱,再看看陆方青,轻轻一叹,道:“好了,荨菱已经醒了过来,我们这便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纪侠如点头,与李青松一起转身离去,他一直没有说话,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面貌极差,李青松想了想,便对纪侠如道:“我那里有一本闲书,你若是有兴趣不妨到我那里拿来一观。”
纪侠如想了想,便点了点头,道:“谢谢李叔叔。”
陆方青转身便要与他们一起离开,礼荨菱连忙喊了一声,道:“先生,可以等一下再走吗?”
陆方青顿住,李青松和纪侠如也是停了下来,看向了陆方青和礼荨菱。
陆方青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李青松见到礼荨菱脸上的那一丝渴望还带着浓浓的悲伤,心下不忍,便道:“既如此,方青,你便先照看一下荨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