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要的咖啡。”
侍者很有礼貌地将咖啡放在了我面前,褐色的液体散发着有点苦涩的气味,但喝下去,品到更多的是香甜。
我笑了笑,“谢谢。”将手里的咖啡端到唇边慢慢喝了两口,很香,很醇厚,隔壁桌的千叶玫瑰花茶传来一阵花草的清香,格外令人心情愉悦。
“您的法语很好,我以为像您这样的亚洲人一定很难学会法语。”这个侍者很健谈,大概是惊讶于我的法语发音。天知道那些霓虹人能把任何语言变成只有他们能听懂的语言这件事,多么影响全世界人民对于亚洲人民的语言领悟力的信任度。
我微微一笑,“我学习的时间比较多。”
事实上确实如此,过去十年了,我却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到,看上去也就只是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看来这种维持,也会持续到十年后,二十年后。
听起来不错,但偶尔也有些麻烦,比如周围人总觉得我是个太过年轻没有人生经验的人,认为我要么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小少爷。
包括我的房东太太,也认定了我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愣头青,唯一的不同就是,十年前我绝对不会被当成艺术系的文青。
感谢那传说中的忧郁气质。
结账离开时侍者提醒我要下雨了,我抬头看了看天,笑了笑,“我相信会等我到家再下雨。”
当我回到了塞纳河边的住处时,进门的一刻瓢泼大雨就下了起来。
房东太太名叫是本地人,叫做利兹,她长得低眉顺眼,胖胖的脸上洋溢着热情和关切,“宝贝儿,你淋到雨了吗?”似乎本地人都喜欢叫人宝贝儿,与男女情爱无关,只代表着一种关系的亲密。
她有一种把我当成儿子一般的热络,至少比起我的父母,这个女人给我不少关心,足以让我在濒死状态下也不去喝她的血。
“我刚进门就下雨了,运气是不是很好?你在做什么?”我笑着看看她,“闻着不像你平时煮的芦笋浓汤,也没有芝士味。”
这个可爱的女人兴奋而神秘地把我领去厨房,桌上放着两碟蛋炒饭,炉灶上的汤锅里散发着清香的鸡肉和蘑菇香气。
是鸡汤。
“上次你的故事给我讲到一半,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个鸡汤。试着做了一下,一起尝尝看吗?”利兹太太脸上挂着非常亲切的笑容,请我入座。
非常地道的中国菜,不是唐人街那些有时候为了迎合外国人口味加芝士的水饺又或者其他的料理,汤很鲜美,只用了食盐调味,鸡肉炖的酥酥烂烂的,很好入口。一整碗热热地喝下去,从胃里暖到全身。
蛋炒饭里虽然加了培根,但仍然不妨碍它的口味纯正,不知道这个神通广大的小老太太从哪里搞来了纯正的东北米,炒出来的饭粒又香又弹,有一瞬间我都觉得自己回到了江城。
“利兹太太,你是个料理的天才。”我大赞了她的手艺,哄得她开心快乐的同时,又吃掉了一只鸡腿。
利兹太太挂着非常慈祥和蔼的笑容,看着我吃饭,同时和我讲了一些当地的幽默笑话。
晚饭在一顿非常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包括她推出来的蛋糕,我几乎一个人吃掉了半个。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我终于有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容,换上了一张有些悲伤的脸。
自从那次陈家村之后,我刻意避开了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像是一个受了伤的人,不敢看自己的伤口。
但,事实上这个伤口正在化脓、溃烂。
我生命中曾经出现过,对我而言重要非凡的人,已经一个一个的离去了。
利兹太太以为我是一个拥有乡愁的小男孩,一番盛情难却的好意,我心怀感激地,不由得又想起了过去的人和过去的时光。
那一晚的爆炸之后,我再也没有其他人的消息。
最后只记得听见一声沉闷的巨响,跟着大地似乎颤抖了一下,再然后,就是一片火红色充斥着一切。
我找到了凌一然,但是却很快的被一群人带走,好像是公会的人,说只剩下我一个,很可惜。
那之后,我被关在了一个房间里,每天有一堆白大褂对着我抱着个笔记本做各种数据记录。
大概我真的是天生依水而生的人,也是在一场大雨的夜晚,我一个人从被水淹了的房子里溜走,身后有许多人在追我。
一直溜到了江边,我跳上了一艘货船上,偷鸡摸狗活了十多天之后,我在卸货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江水里。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水中漂流了不知道多久。
一艘轮船将我打捞起来,所有人都说我是奇迹,在海里漂了五六天,居然还活着。
搞了一个假的身份,我过着无业游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遇到了被抢劫的利兹太太,我住在了她家,充当着一个保镖的角色。
曾经回过一次江城,陈户村被封封锁起来,说是有陨石降落,当然对于这些我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他们存在过的印记被完全彻底地抹去了。
伊家酒吧变成了一间私人住宅,西郊墓园被迁入了公墓范围内,连老的住处人去楼空,成了教育基地,慕雨柔和连心都没了踪影。
我去了伊家,好像我和妖妖灵都变成了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一样,伊家本来就只认纯洁,但,妖妖灵的存在感那么强,居然变成了无人记起的的存在。
当然了,等我回了自己家,就完全没有疑问了——我爸我妈居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