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很容易被惯性思维给误导的生物。
这是沈熠然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利用这一点,他通过一个电话让司机郑师傅下意识的在距离校门一百多米处停下了车,让张耀邦成功的在赶在学生会之前接到了黎万祥。
但是,他自己同样没能逃脱思维定式的局限。
他想当然的以为黎万祥亲自来学校是为了挑选手,殊不知,这一任务早就交由别人去负责了。
“也就是说,黎万祥这次回学校只是故地重游,负责挑人的是另一个叫做林湘湘的导演。”
当沈熠然从张耀邦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向淡然自若的他也忍不住掩面苦笑了起来。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有趣,上一秒你还在为用小聪明算计到他人而沾沾自喜,下一秒你就会发现自己的行为比被算计者还要可笑。
沈熠然很快便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同时他也清楚,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干扰柳沁组织的毕业晚会了,因为连张耀邦都知道了真正的负责人叫林湘湘,想必那边早就把人给接到了。
“算了,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再考虑了,免得徒生烦恼!”
摇了摇头,从一旁的琴盒里拿出了把吉他,沈熠然决定把今天需要表演的节目再练习几遍,虽然这次的计划有所遗憾,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打算用一场精彩的演出为四年的校园生活画上完美的句号。
与沈熠然不同,坐在后台化妆的柳沁现在很生气。
她没料到,辞掉了文艺部部长职位的张耀邦,居然能够在操场上组织起一场全新的毕业晚会,更没想到,黎万祥还没到学校就被别人给半途接走了。
距离晚会的开始时间还剩十几分钟,柳沁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幸好她早已将林湘湘给安排在了嘉宾席,想到这位执行导演才是真正的决策者,她的心里不由得宽慰了很多。
瞥了眼梳妆镜中风情万种的自己,想到这段时间所做的全部努力,柳沁冷笑一声,轻蔑的说道:
“呵呵,可惜你机关算尽,到最后还是只有我一个赢家!”
......
......
日薄西山,学校沐浴在余晖的晚霞中。
与往日不同,操场上不知何时用木板和课桌搭起了一个简易的舞台,没有化妆间,没有背景墙,音箱和乐器全都暴露在夕阳下,就连地上唯一起到装饰作用的红毯都微微有些发黑。
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但站在舞台下的十多个人,脸上却写满了笑容。
“来来来,一二三,开灯!”
随着一声令下,围着舞台一圈的几个大功率投光灯全部被打开,突然的亮光让所有人条件反射似得眯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适应下来。
“耀邦学弟,这就是你们举办毕业晚会的场地?”
黎万祥从舞台正前方摆放的长椅上站了起来,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寒酸的布置时他就隐隐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掏出手机,正当他打算给林湘湘去个电话,只听见站在身边的张耀邦开口说道:
“学长,实在不好意思,您不用打电话确认了,我们的确不是学生会的成员。”
谎言迟早会被识破,张耀邦知道已经无法再继续蒙骗下去了,于是索性把一切都给说了出来。
“学长,我是文艺部的前任部长张耀邦,一个多月前,我便将今年毕业晚会的节目给准备好了,但是由于后来传出了您要回学校挑人参加电视选秀的消息,校学生会便利用关系将晚会组织权从我手中抢了过去。”
“我很不甘心,所以便和朋友商量出了一个计划,那就是重新组织一场晚会,然后将您接到我们这边来。”
说到这里,张耀邦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歉意,低着头给黎万祥鞠了一个躬后继续说道:“学长,实在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我这就带您去学生会那边毕业晚会的现场。”
“等等,耀邦学弟,你们这边晚会不是马上就要开始了吗?我记得你是第一个节目里的贝斯手,不如等你把第一个节目表演完再带我过去。”
尽管被骗了,黎万祥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气愤,这一次他回母校就是为了散心的,没成想居然能碰到这么有趣的一件事。
集体权势与个人权力的斗争,这可比他当年读书时要精彩的多。
“恩,好的,谢谢学长!”
听了黎万祥的话,张耀邦感激的道了声谢,从别人手里接过一个话筒,小跑着来到了舞台上。
“大家好,我是张耀邦,欢迎各位来到我们的毕业欢送会,首先感谢在场所有人这段时间的辛苦和付出,大家都是自己人,客套话我就不说了,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有请今天第一个节目的表演者...”
故意顿了顿,从红毯上将一把贝斯拿起来后,这才大声喊出了表演者的名字。
“沈熠然!”
话音落下,沈熠然在稀稀落落的欢呼声中走上了台。
穿着白色的t恤,背着不插电的木吉他,留着干净利落的偏分头,沈熠然的出现让台下的黎万祥眼前一亮。
“我是沈熠然,今天给大家带来一首开场曲,歌名里有我全部的烦恼,那就是《我怎么长得这么帅》!”
沈熠然话一说完,舞台下的十几个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由于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排练过,所以也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厚颜无耻的歌名。
架子鼓的节奏在笑声中渐渐响起,沈熠然嘴里吹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