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从星岛运香料回国内,一船的香料就足以让你们赚个盆满钵满,你们这么贪,已经让圣上心生不满,说句实打实的话,圣上要是中庸之主还好,你们贪一点就贪一点,只要国家能抗住,大家都好说话,但是,现在的圣上,正值壮年,雄心勃勃,你看圣上每年从内库中拨款四百万两白银给西北边军就应该知道圣上的秉性,现在整个陈朝最能打的边军就是西北那几支部队,圣上供了他们这么多年,你以为真的是白供的?”话说到这里已经够直白的,李秋实收住了话柄,静静的看着许静怡的脸色。
许静怡此时的确脸色有些难看,李秋实的话其实已经隐约代表了圣上的意思,圣上的隐忍已经快要到了极限,只是,为什么,李秋实要对她说这种话?
“许克勤是个有本事的人,他在户部谋划的开税方案和圣上的想法不谋而合,原本圣上准备推他进内阁,但可惜他身体不好,没熬到,不过圣上对于你们许家还是有好感的,所以请你们许家不要辜负了圣上的好感,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说到这里,原本一直面带微笑的李秋实收敛起了笑意,目光凛冽的看着许静怡。
许静怡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肯定瞒不过这个老奸巨猾的总兵大人,毕竟她出现的时间和场合太过蹊跷,只是,许家真的能够去投奔圣上吗?许静怡深感不安。
“许侄女,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现在几个比较杰出的后辈中,我其实最欣赏你,可惜你是女孩,这一下子就抵消了你所有的天赋和努力,许家如果这次还犹犹豫豫,那我也就掏心窝子说句实话,你在许家不可久留。”李秋实这话已经非常重了,于公于私,他都已经解释清楚了理由,而且从他的透露出来的意思,他对于许家那帮老头子并不看好,人老了的确容易犹犹豫豫,没有年轻人的果敢与闯劲,这在一个稳中有升的家族中自然是好事但是在一个逐步衰落的家族里面,则是致命的缺陷。
“如果许家,我是说如果,”许静怡此时也压低了嗓音,继续开口说道:
“如果许家依旧没有做出选择,那我应该怎么办?”
许静怡这等于是承认许家肯定不会倒下圣上,她太清楚许家那些老人的心思,他们的确费尽心血想要许家重获新生,为此他们甚至能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勾当,比如这次,但是,许家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根都是和士族阶级连在一起的,这是他们在朝中无人的情况下依旧能够维持住一流家族的本钱,但同时也是他们无法突破的枷锁,别说是家族的那些老朽,哪怕是自己,恐怕都无法做出决断。
“科伦坡海港还缺一个造船司郎中,老夫觉得许家侄女足以胜任此职。”女子做官在此时也不算稀罕事,在辰宣年间,就曾经有女子曾经做到正三品的礼部侍郎,轰动一时,至此,越来越多的女子开始出入官场,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寒门女子,士族阶级对这种女子做官的风气异常厌恶,而作为陈朝另一个重要的政治势力,勋贵则对这个持模棱两可的态度,许静怡完全没想到,作为勋贵阶级中杰出的代表,李秋实居然会让她一个士族出身的女子做官,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打许家的脸吗?
“怎么?许侄女没有信心做好这个官?”李秋实看到许静怡阴晴不定的样子,就知道平时许静怡没少在这方面受气,毕竟他第一次见到许静怡就是在崇州,那时候的许静怡才只有十三岁,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黄埔军港,那样一个小女孩,就站在军港前面的广场上,着实吸引人眼球。
“李叔叔容我考虑一下,在到星岛之前我会给您一个答案。”许静怡用力抿着嘴唇,她本不是一个犹犹豫豫的女子,只是这次决定真的太过重大,一方面是自己苦苦追寻,施展才华的机会,而另一方面,是自己的亲情,爱情,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出决断。
“当然,你要是冒冒失失答应下来,那老夫还要看轻你几分,做人难就难在抉择,好好想想吧,许侄女。”李秋实知道自己给出的筹码已经不低了,在圣上心中的版图之中,科伦坡绝对又是一个重要的皇家枢纽,未来地位或许还比不上星岛,但绝对要比高雄或者基隆重要的多,甚至可以排在天津卫之前。
以许静怡的能力,如果真的能够在科伦坡好好历练几年,说不定,日后这陈朝又能出一个女伯爵了,真是期待呀,李秋实心中默默的想着,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笑意。
且不提此时此刻许静怡心乱如麻的感受,一直站在队列中的周航可是把李秋实和许静怡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哪怕他们两个压低了嗓音,周航还是听到了所有的内容,对于朝中勾心斗角的现实,周航算是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很显然,皇权和相权这一对天生的矛盾关系又开始影响着整个陈朝政治的走向。
“周航,总兵大人让你去他的房间一趟。”周航还没有思考多久,就被千总拉去了李秋实的房间,显然,李秋实对于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器重,这让其他士兵看了都异常眼热,不过总兵大人至今也没有提升周航的职位,依旧只是一个大头兵,所以这些跟随了李大人多年的亲卫也不会多嫉妒周航,毕竟他们的饷银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走进那个熟悉的房间,看到李秋实依旧是短袍打扮,端着个瓷碗在那里慢慢悠悠的喝着茶,周航依旧没有习惯跪下来,跟在他后面的千总看到周航依旧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