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踮了踮站疼的脚跟,周航这才从船上的幻境回归到现实的疼痛之中,此时已经是月上树梢,如果不是远处的人影,周航恐怕依旧在远程操控着自己的战船,在大洋上肆意的纵横。
“锦衣卫抓人,闲人回避。”听着黑暗中粗犷的嗓音,周航眉头蜷缩了起来,他本以为码头上的那次冲突足以让那群番子知道厉害,可未曾料到这锦衣卫居然如此执着,居然敢直接跑到酒楼来抓捕自己,事出反常必有妖,锦衣卫自然知道边疆的实权总兵惹不起,那为何还一味的想要抓捕自己得罪李秋实呢?
“冲撞军队,杀无赦!”一直在巡视的千总看到一大群锦衣卫居然从昏暗的街道上围了上来,立刻下令所有亲卫准备战斗,由于是在陈朝领土,所以他们并没有携带火铳,只是随身携带了长刀。
“哗哗哗”的拔刀声响成了一片,周航明显可以听出这种哗哗声音中存在的不同,像是他们,作为总兵的亲卫,使用的是军中的制式军刀,这拔刀声音显得更加沉闷,因为军中的武器都偏向厚重坚实,而锦衣卫的拔刀声则显得格外清脆,作为皇家亲卫,自然不会上战场,武器也侧重外观,肯定要比军中武器轻薄小巧不少。
“锦衣卫捉拿犯人,军队不得干涉,这是铁律,否则视如谋反!”这次领头的已经不是之前被殴打的锦衣卫千户,而是一个从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按照锦衣卫内部的编制,应该仅次于锦衣卫指挥使和两个副指挥使之下。
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同知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国字脸,长的颇为俊朗,只是略显细窄的眉毛破坏了此人沉稳忠厚的形象,看上去反而有些冷峻狡诈,俗话说面由心生,这样的长相,那其为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同知的话确实没错,当年太祖陈三泰因为某些不足道也的原因,授予了锦衣卫相当高的权限,可以进军队抓捕犯人,当然这种的超出其他朝臣接受能力的权利自然也会受到相当大的束缚,为了不让锦衣卫成为皇室迫害大臣与武将的工具,太祖也对锦衣卫制定了严苛的抓捕条例,只是两百多年多年下来,太祖再英明神武,也挡不住一群疯狂钻空子的子孙作践他的心血。
“锦衣卫要进军队抓人必须有兵部和皇上的批条,这是太祖爷爷定下的规矩,你们有吗?”千总大人并没有拔刀,他很清楚,这些锦衣卫绝对不敢出手,只不过是想吓唬他们罢了,只是,吓唬杀人如麻的水师官兵,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吓唬谁。
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没有想到一个军队的千总居然如此熟悉锦衣卫的办事条例,不由得眼眉皱了起来,原本就显得刻薄的眉毛,此时就更加冷峻。的确,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同知大人并没有批条,兵部的批条他有,但是皇帝的批条可不是那么好搞,如果是在天子脚下,自然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就可以从锦衣卫北镇抚司直接拿到皇上预先放好的批条,而在这星岛,虽说天高皇帝远,自在逍遥,但是这有些事情,利弊两说啊。
当然,作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怎么会被这点问题难倒,神色变幻几下之后,这位指挥使同知的眉毛终于捋平了,这才缓缓开口回道:
“按照正弘七年的特别条例,身处海外的锦衣卫遇到紧急案件,可以先捉拿要犯再补批批条。”听到这个指挥使同知说出来的条例,千总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条特别条例,毕竟他不是锦衣卫,能知道锦衣卫的一些条例还是因为自家总兵大人的缘故。
“那郭璞,你准备抓谁呢?”这时候,众人上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周航抬头看去,只见那李秋实,端着一个小小的酒杯,脸庞通红的盯着那锦衣卫指挥使同知,看样子,他还认识此人,只是两个人的眼神实在谈不上友好,看起来应该是结怨颇深啊。
“李大人,您作为帝国的总兵,怎么能够收容锦衣卫要抓的犯人,这可是不忠的大罪啊!”郭璞一脸严肃的看着李秋实,大声的痛诉他的罪行,周航都觉得这家伙在唱戏了,别看这郭璞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同知,官居三品,但实际上,这个品级是虚的,按照惯例,实际上也就相当于四品的参将或知府,见到总兵大人是要行礼的,当然,官员之间不提倡跪拜礼,但相应的礼法还是要遵守的,向郭璞这样直接撕破脸皮说上官犯法的,非常罕见。
“我手下可没有你说的犯人,郭同知过来其实只是想讨杯酒吃吧。”李秋实嘴角勾出了一丝弧度,他十分清楚这时候,郭璞过来的目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郭璞也是出了名的贪,只不过他在对外情报上非常有一手,这才被委以重任放在星岛,整合南洋以及印度地区的情报事务。
“我带这么多兄弟,可不是为了区区一杯薄酒,我是替朝廷办事。”郭璞大义凌然的样子让李秋实微微上翘的嘴角出现了一丝颤抖,他很清楚之前他与郭璞对话的内容,之前郭璞说他要抓捕犯人,而李秋实收容犯人就是不忠,言外之意就是他能够直接上奏皇上,说李秋实收容天命者,意图谋反,这个罪名就很重了,而李秋实则说郭璞是来讨酒吃,自然是想用钱财堵住他的嘴巴,只是郭璞贪欲难填,居然说薄酒不要,兄弟很多,替朝廷办事,这是要李秋实大出血,不然闹到朝廷,李秋实肯定得不到好。
李秋实虽然熟悉天命者,但他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