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颤颤巍巍接过吕布递过来的人头,高声喊喝:“弟兄们,韩猛已死,还请沮监军执掌大营。”
很自然,吕布是沮授带来的人,这兵权自然是沮授的了。
韩吕子第一个单膝跪地,附和道:“末将愿从监军之命。”
彷佛他哥哥的死没有发生过一般。
紧接着,整个大校场全部跪伏于地,齐声道:“谨遵监军之命!”
沮授此时已然站上了点将台,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没想到,邺城的将士们早就想投降韩炜了,皆大欢喜。
英雄楼之内,王异对贾诩说道:“先生,一切都办妥了。”
贾诩点点头,示意王异下去。而后抚须笑道:“温侯此次当记首功。”
吕布端起桌上酒杯,咂咂嘴:“若不是云姬(吕雯表字)这丫头难缠,某才不凑这个热闹,什么四庭一柱,忒弱。哼!”
显然,吕布对阵韩猛并没有获得酣战的满足感。
“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贾诩又问道。
吕布刚想离去,又转过身来:“先生但讲无妨。”
“张辽将军何时能至冀州?”贾诩郑重的问道。
吕布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文远的脾性某也奈何不得。多次与他交涉,还是不愿来孟炎麾下。所以……”
贾诩长叹一声:“唉,可惜了这古之召虎不能为将军所用。”
吕布也阵阵点头,表示赞同贾诩的说法。
而后说道:“也罢,我先行回营,且去劝劝他。”
“恭送温侯。”贾诩目送吕布离去,心中还是为张辽觉得可惜,不过好的是,吕布很识时务,这也不错。
可转念一想,这可是虓虎吕布,绝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日后野心勃勃呢?
贾文和毒士之名绝不是浪得虚名,想到此处,自言自语道:“希望这吕奉先可以安宁下午,否则绝留你不得。”
贾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望着窗外邺城的街景若有所思。
随着沮授献出了邺城,贾诩率兵进驻,亲自坐镇。
沮授自然为魏郡太守,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个命令便是往魏郡其他各县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不尽早归附,那么下场便是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效果显著,除了个别一两个县颇有兵力不肯投降外,其他诸县表示愿意投降,并且当天便往邺城面见贾诩。
至此,冀州算是基本落入在了韩炜手中。
袁绍的基业如今只剩下了清河跟安平了,而郭嘉也亲自前往清河国,去游说崔氏家族。只要崔氏愿意归附,那清河国就在掌握之中了。
而接到袁绍命令的袁尚与审配,夤夜赶往安平国的信都,二人心里很清楚,袁绍这是要托孤。
而此时,他们二人已经到了信都,袁绍此时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奄奄一息靠在榻前,只等二人前来。
早已在门前等候的郭图,见二人来了,便说道:“公子、正南,主公久候多时了。”
三人相互一拱手,郭图又说道:“主公请公子一人进去。”
袁尚转身进屋,审配急忙问道:“公则,主公如何了?”
郭图默不作声,面色苦楚,无奈的摇了摇头。
审配见状,自然也不多问,只是用力一捶门前的柱子,叹气道:“唉,天不佑吾主,悲哉!”
刚一进房门,袁尚看到父亲斜倚着床榻,泪水夺目而出,“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用膝盖当脚走,跪移到了袁绍榻前。
“吾儿来也。好,好啊。”袁绍看儿子风尘仆仆,一身泥泞,就知道他没有一刻耽搁。
袁绍伸手替袁尚整理好了衣领,可显得是那么的吃力,彷佛用尽了浑身解数。
袁尚岂会不知道面前的父亲命不久矣,泪水止不住的流,一直呜咽抽泣。
可这样的悲痛却得不到袁绍的一丝怜悯,遂呵斥道:“哼,竖子,为父还未死呢。哭个甚?哪里像个冀州牧的样子?”
袁尚闻言,心中没有丝毫的兴奋。
曾几何时,他梦寐以求的州牧之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毕竟有两个兄长,轮到二哥袁熙,也轮不到他。
但现在袁绍亲口说出了遗命,夙愿已成,袁尚反而更加悲伤了。
“父亲,我一定会遍访名医为父亲医治的。我现在就去。”袁尚悲伤过度,语无伦次,说着就起身要走。
袁绍见袁尚如此,心中极为欣慰。
可脸上依旧不悦,只是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伴随着阵阵咳嗽,言道:“咳,咳,显甫且慢。”
袁尚这才回到了袁绍榻前。
袁绍拉住他的手说道:“有你这份孝心,为父就知足了。只是心如死灰,大罗金仙也难救啊。不必在大费周章了,我只希望你能抱住性命好生活下去。那韩炜看似宅心仁厚,实则不然,你若拼死与之为敌,他必不容你。切记为父所言,速去叫两位先生前来。”
袁尚也知道袁绍的时间不多了,急忙起身将郭图、审配叫了进来。
二人见袁绍行将就木,不由得黯然泪下,跪在榻前等候袁绍吩咐。
袁绍望着二人,眼中充满了愧疚,毕竟此二人为袁绍心腹之人,跟随袁绍旷日时久,而袁绍却辜负了他们。
“二位先生,我也不再赘言。只希望尔等能好生照顾我儿,依旧是那句话,能战且战,不能战便降,莫要意气用事。公则机变,正南慷烈,而两位先生皆为大才,若到韩孟炎帐下,定会被重用。”袁绍正色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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