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定然不甘心,说道:“祥瑞图谶,皆虚妄之事。奈何以虚妄之事,而让朕舍祖宗之基业乎?”
贾诩又奏道:“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乎?汉室相传四百余年,延至陛下,气数已尽,宜早退避,不可迟疑;迟则生变矣。”
刘协放声大哭,即刻入后殿去了。
贾诩亦与百官哂笑而退。
翌日,众文武又集结在大殿之上,让宦官请刘协上朝,刘协吓得抖似筛糠,哪敢上殿?
皇后伏寿问道:“百官请陛下设朝,陛下为何推辞不出?”
刘协再次潸然泪下,哭道:“凉王韩炜欲行篡位之举,令百官相逼,朕岂敢临朝啊?”
伏寿大怒道:“韩贼当真胆敢做此乱逆之事!”
话音未落,只见典韦、许褚带剑而入,请天子出殿。
伏寿大骂道:“尔等乱贼,想图富贵,共造逆谋!苍天必不相佑!”说完后痛哭入宫,左右侍者全都涕泪横流。
而后典韦、许褚强请刘协出殿,刘协安敢不从,被逼无奈之下只得更衣上朝。
贾诩奏道:“陛下可按照臣等昨日所议,免遭大祸。”
刘协痛哭道:“尔等皆食汉禄,亦多功臣子孙,岂能忍心做出此等不臣之事?”
贾诩接着说道:“陛下倘若不进忠言,恐怕会旦夕间祸起萧墙,到那时,就莫怪臣等不忠啦!”
刘协大惊问道:“谁敢弑朕?”
贾诩厉声说道:“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是无福之君,故而招致四方大乱!若不是凉王在朝相保,欲弑陛下者何止一人?陛下如当真不知进退,莫不是想让令天下人共伐之?”
刘协大惊失色,拂袖而起,贾诩用目光示意董昭。
董昭纵步向前,扯住龙袍,厉声问道:“允与不允,早早道来!”
刘协浑身战栗不已,吓得无法答对。
典韦、许褚皆拔剑大呼道:“符宝郎在哪里?”
祖弼应声出列道:“符宝郎在此!”
典韦遂向他索要玉玺。
祖弼喝斥道:“玉玺是天子之宝,乱臣贼子安敢图之!”
典韦也不跟他赘言,立即喝令武士推出斩首,祖弼大骂不绝口而死。
刘协吓得三魂已去七魄。只见台阶下披甲持戈数百多人,都是凉兵。
刘协痛哭着对群臣道:“朕愿将天下禅让予凉王,幸留残躯,以终天年。”
贾诩此时笑道:“凉王定不会慢待陛下。陛下可速速降诏,以安众臣之心。”
刘协只得令尚书台起草禅国之诏,令董昭捧玺执诏,引百官直至郿坞凉王宫献纳。
而此刻韩炜并不知情,恰逢郭嘉反京述职,二人正在饮宴。
韩炜见状,沉默不语。
郭嘉见事已至此,便道:“大王承继大统乃早晚之事,大可不必踌躇不决。今天下唯有江东尚未平定,嘉以为此番荣登大宝,也可震慑江东群臣。”
说着,郭嘉接过董昭捧着的诏书,打开念道:“朕在位三十二年,遭遇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难中复存。而今仰瞻天象,体察民心,炎刘之数已终,行运在于韩氏。以凉武成王树神武之迹,今又光耀明德,以应其期。历数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唐尧不私于厥子,而名播于无穷,朕窃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凉武成王。王其毋辞!”
韩炜听完后,意欲受诏。
郭嘉又阻止道:“殿下暂且不可!虽诏玺已经送到,殿下也要再三上表谦辞,以绝天下人之诽谤。”
韩炜听后,便令董昭作表,自称德薄,请另外寻求大贤以嗣天位。
刘协览表之后,心中很是疑惑不解,便问群臣道:“凉王既然谦逊不受,那此事就暂且搁置不提?”
董昭又说道:“昔凉王受王爵之时,三辞而诏不许,然后受之。今陛下可再降诏,凉王自当允从。”
刘协无奈,遂遣御史大夫张音,持节奉玺至凉王宫。
韩炜接旨,并开读诏书:“咨尔凉王,上书谦让。朕窃为汉道陵迟,为日已久;
幸赖凉成武王炜,德膺符运,奋扬神武,芟除凶暴,清定区夏,至德光昭,声教被四海,仁风扇八区;天之历数,实在尔躬。
昔虞舜有大功二十,而放勋禅以天下;大禹有疏导之绩,而重华禅以帝位。汉承尧运,有传圣之义,加顺灵祗,绍天明命,使行御史大夫张音,持节奉皇帝玺绶。王其受之!”
韩炜接诏后,依旧不语。
郭嘉又对贾诩说道:“虽殿下两次接诏,定然还是害怕后世议论,不免篡窃之名。”
贾诩道:“此事何难?可再命令张音送回玺绶,让董昭建议天子筑起一坛,名叫‘受禅坛’。选择吉日良辰,集合大小公卿全都到坛下,令天子亲捧玺绶,禅让天下给大王,便可释群疑,而绝众人之口。”
韩炜若有所思之后,立即命令张音送回玺绶,仍然作表谦辞。张音回去奏报刘协。
刘协再问群臣道:“凉王又是谦让,此乃何意啊?”
董昭奏报道:“陛下可筑一坛,名叫‘受禅坛’,集合公卿庶民,让天下皆知此乃陛下诚心禅位。那么普天之下必会蒙受大凉之恩。”
刘协又下旨派遣太常院官,筑起三层高坛,定于十月庚午日寅时举行禅让仪式。
转瞬即逝之间,便到禅让大典之期。
天子刘协请凉王韩炜登坛受禅,坛下集结着文武官僚四百多人,龙骧、虎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