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十分,成公英在屋中来回踱步,今晚的情报并没有准时送过来。
他明白夜狼们可能暴露了,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成公英长长的一声叹息。
锐金麒麟推门而入,说到:“先生,城门上挂着夜狼卫的尸体,唉!”
“果然……也罢,我让你查得人怎么样了?”成公英一扫心头悲痛,接着问道。
“嗯,此人没有问题。”
随着夜狼卫的暴露,整个河东郡笼罩在阴霾之中,董旻残暴的性格与其相得益彰。
动不动就杀个把人来解闷儿,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最过分的就是腰斩了,看着连腰斩断之时涌出的脏器及血水,让董旻很满足。而这些死的人皆为百姓,只为找出城中细作。
又是四五具残躯被抬走,董旻在闹市疯了一样的大喊:“某家烦闷,尔等皆为玩物,地狱可曾见识过?尔等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抓不到细作而导致的,董旻跟失心疯了一般。称得上是:一言不合就杀人。
不光是老百姓怕,他麾下的诸将也都战战兢兢,生怕性命被董阎王收去。
董旻身边的飞熊禁卫司空见惯的肃立在他身旁戍守,犹如阴阳判官,黑白无常。
对,董阎王。河东百姓都是这么叫董旻的。
“今天杀了多少呀?”董旻打着哈欠问道左右。
身边一个飞熊卫面色已然麻木,机械的回答道:“回将军,一百一十三个了。”
董旻站起身来,上了马车,挑开车帘子说道:“收拾干净,明天来别让某家闻得血腥味儿,恶心的很!”说完,马车缓缓离开了闹市。
自有辎重营的士兵留下收拾这修罗场,其中一人说道:“唉,疯了,真真的疯了。”
“少说两句把,若是传出去,你的肠子明天就也在这桶里咯。”另一个扯着不知谁的肠子,往木桶里装着。
“啪唧”一声,那肠子落入了灌满血水的桶里。
多天的惶恐不安让董旻不知所措,而天生残暴的他,也只有借杀人宣泄。
若是不如此,恐怕董旻其人真的要彻底的疯癫了。
有时候,表面上越变态出格的人,心中就越警醒。董旻正是如此。
执掌辎重营的将领叫段煨,字明忠,凉州武威人氏。年近五旬的老将了,为人忠义老实,一步步从辎重营的伙头兵做到了校尉之职。
之所以让他掌管辎重,是因为此人勤修农事,不掳掠百姓。
不但如此,还时常暗地里拿着董旻的军姿为百姓的衣食住行添补。是董旻军中少有的纯良之人。
在百姓之中口碑极好,私下都称段煨是大善人。而这一次面对董旻的暴行,他也是无可奈何。
收拾完闹市修罗场的一队兵卒回了辎重营向段煨复命,段煨听闻又死了一百多人,不由得老泪纵横。
“我说将军呀,可不敢哭呀。传出去,可是要杀头咧。”一名亲兵急忙劝阻道。
段煨拍案而起,唯唯诺诺的了大半辈子的他,不知哪里来得勇气,竟然敢咒骂董旻。
只听他怒骂道:“怎么?哭都不成了?狗贼,畜生,着实可恨。榆中侯兵锋已到,到时定叫他挫骨扬灰!”
紧接着老段煨又是踹桌子,又是扯帐篷一通大闹。周围的亲兵纷纷退了出去,任由这老头儿发泄。
段煨才不管这话会不会传到董旻耳中,因为辎重营的人谁不念他老人家的好?
辎重营的人马不外乎两种,其一就是老弱幼残,其二就是为人正直,得罪了那些所谓的西凉上将。
那屡受窝囊气的他们为何不走呢?
原因也很简单,董卓的西凉兵但凡攻下城池,自然烧杀掳掠一番,这粮饷自然丰厚。
若有眼疾手快之辈还能弄上个黄花大闺女。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辎重营校尉段煨那可是老好人,在这里只要他老段有口汤,谁也不会挨饿。为此,何苦离开这个安乐窝到那吃人的乱世支应。
段煨的悲天悯人跟韩炜之举虽然本质相同,却又不同。
一个是实打实的惠之于民,乃细节。一个是大义凛然的拯救民与水火,乃大局。
不管是大义还是小义,小善还是大善,到了现在都是善中至善,都是对董旻的暴行的讽刺。
正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董旻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若说段煨憋着造反,也不见得。只不过需要一个契机,然而就在当晚,这个契机自己就送上门了。
是夜,由于段煨下午撒了欢的一通造,他营帐前值守的侍卫都没有。
段煨毕竟年老体衰,经不起折腾,他太乏了,不觉间竟然和衣而睡。睡的太沉,连有人坐在他榻前,他都不知道。
一个不经意的翻身,多年行伍的段煨经验到底是丰富,还是察觉了。不过没有出声,老道的经验告诉自己,若是行刺之人此时这条老命就交待了,他继续装睡。
然而这名身穿黑衣之人,已然看破了他,只听得他气息紊乱,就知道这老家伙装睡,忽然间开口道:“老将军,醒来,下午不是骂的挺起劲吗?”
段煨心中一凛,暗道:莫不是董贼亲信前来要将我生擒活拿?也罢,眼看瞒不住了,豁出这条老命让老子骂个痛快。
想到此处,骤然起身开口:“小兔崽子,你……呜……呜”不等他开口,那人便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嘿,老祖宗,行了。你这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