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蕲州看着满目凄凉的冯远肃,看着他双眼无神,嘴里喃喃自语的模样,仿佛又想到当年他和冯远肃都还没婚娶的时候。
他比冯远肃大两岁,两人却好的能穿一条裤子,那时候两人一起上树掏鸟,一起逃课打架,一起去扯师傅的胡子,然后并排跪着挨父亲的板子。
他刚遇到素素时,冯远肃也爱上了宋家的女儿,两人曾爬上房顶,对月饮酒,说着将来要一起娶妻,再一人生两个孩子,谁家的孩子是女孩儿,就要将她宠成公主,后来素素失踪,冯远肃娶了宋氏,两人生了孩子,再后来,他找到了素素……
冯乔紧抿着嘴,看了冯远肃一眼,沉声道:“爹爹,我们走吧。”
冯蕲州握着冯乔软软的小手,只觉得冰凉的心中升起丝温暖。
两人转身朝着牢房外走去,刚走了没两步,耳边就传来冯远肃声嘶力竭的声音。
“小心八皇子!”
冯蕲州脚下一顿,回头看着冯远肃,就见着冯远肃死死的抬头看着他,那眼中全是死寂之色,眼角的泪水染上了赤红:“萧元竺就是个疯子,他想毁了所有。”
“……二哥,文茵罪有应得,我只求你,饶了长祗和熹儿……”
“求你!”
冯蕲州眼帘微阖,手中握紧了冯乔的手,大步朝着牢房外走去。
身后的牢狱重新陷入昏暗之中,冯远肃用尽力气翻身,睁大了眼模糊的看着牢顶裂开了嘴唇,缓缓发出一阵似笑似哭的声音,他嘴里不断呕着血,那笑声伴随着哭声满是悲凉。
冯蕲州和冯乔听着那声音,谁也没有回头,只是刚走出了几步之后,身后就传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像是有什么砸落在地上,身后的声音消失不见。
那牢中的一切重新归于死寂,再也没有半点声音。
冯蕲州和冯乔走到外面时,邬荣正跟一个人说着话,他神情不满的瞪着眼,而邬荣对面那人却是背对着牢里的方向,完全没给邬荣正眼。
听到脚步声时,邬荣和那人几乎同时回过头来,冯乔两人这才发现,站在邬荣身旁的是廖楚修。
“冯大人。”
廖楚修开口唤了一声后就顿住,他一眼就看到冯蕲州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迹,就连站在冯蕲州身旁的冯乔身上也沾染了不少,他目光微沉落在冯乔脸上,顿时就察觉到了她那不同以往,甚至从来没有见过的冷厉之色。
邬荣也被冯蕲州身上的血迹吓到,这么多血,这冯蕲州该不会真的活活打死了冯远肃吧?!
“冯大人,你还好吗?”邬荣试探着问道。
“我很好,今夜多谢邬大人帮忙。”
“不用不用,都是为陛下办事,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邬荣连忙摆摆手,拒绝了冯蕲州的道谢之后,有些迟疑的看了眼两父女身上的血迹,原是想要开口问冯远肃的事情的,只是在触及冯蕲州那双冷的吓人的眼睛时,却是下意识的住了嘴。
冯蕲州仿佛没看到邬荣的欲言又止,只是抬头看着廖楚修道:“你怎么来了?”
“有些事情想问冯远肃,不过现在……”
廖楚修有内力在身,耳目本就比常人敏锐数倍,刚才虽然站的极远,可是那牢房里的动静却还是听了个大概,他看了冯蕲州一眼,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冯大人,不知你可有时间与我说几句话?”
冯蕲州抬头看着廖楚修,就听到他说道:“我方才截获了点东西,是冯远肃在被抓之前就交代人准备等他死后送回冯府那边的……”说话间他顿了顿,继续道:“与你和乔儿有关。”
冯蕲州原还没放在心上,可当听到最后一句时脸色一沉,他看了眼周围几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对着廖楚修道:“出去说。”
见冯蕲州转身出去,廖楚修原是想要跟上去的,只不过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
他皱眉看了眼冯乔,在邬荣险些瞪脱了眼眶的神情下,拿出条锦帕擦了擦冯乔脸上被溅到的血迹,然后把手绢塞到她手里,沉声道:“脏了。”
“哪里?”
“左边。”
“哦……”
冯乔侧眼看了眼廖楚修,拿着帕子擦了擦脸,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后,仰着脸道:“好了吗?”
“好了。”
廖楚修满意的点点头,对面的冯乔就直接把帕子扔了回来,而廖楚修神情自然的把锦帕塞进衣袖里,也没再多说,就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邬荣瞪大了眼看着刚才那一幕场景,下巴都险些脱臼。
那那那那……那是廖楚修?!
见鬼了吧,这姓廖的疯子什么时候居然有这么温和的模样了?!
眼见着廖楚修跟着冯蕲州出了牢门,邬荣扭头看看站在那里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那个,冯小姐,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儿?”
冯乔抬头看着邬荣,或许是心情不大好,一双眼睛没了之前的笑靥模样,冷冷淡淡看过来时,有些渗人。
邬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你和廖疯……廖世子,很熟?”
“不熟。”
邬荣顿时一噎,不熟那廖楚修能半夜带兵去冯家救人,不熟那龟毛洁癖的性子肯把自己的东西给旁人用,用完之后还会毫不犹豫的收回去塞在自己袖子里面?
他可还记得,他以前无意间碰了廖楚修的东西,被他整了个半死,回去被自家媳妇嘲笑了很久,他记得就连廖夫人和廖宜欢都不怎么能近的廖楚修的身,怎么突然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