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悦说的真诚,眼中的歉疚也不似作伪。
她像是真的想要求得郭聆思原谅一般,抬头看着郭聆思。
郭聆思听着范悦三两句话便将她自己撇的一干二净,甚至还将李萱芸推了出来,眼中划过抹淡讽。
她只是向来不与人争,却不代表她傻,范悦和李萱芸那般要好,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李萱芸的性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若是让李萱芸见着她,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当时在廊楼那里,李萱芸分明是没有看到她的,而她之前便听母亲叮嘱过林家那边的事情。
若非范悦开口,她当时直接就躲了开来,根本不会与李萱芸撞见,可范悦偏偏就那个时候开口叫住了她。
郭聆思和这位范家小姐从无来往,以前的交际也止步于京中各府宴会时偶有一面相见点头之交而已,她从来不觉得,她与这位范家小姐有什么话好聊的。
郭聆思慢条斯理的轻笑道:“姐姐说笑了,昨日廊楼上时,姐姐虽与李家小姐在一起,但是我与她起了争执时,姐姐既没有开口,又未曾动手。”
“我听说姐姐与李萱芸向来交好,却能在那种时候一直站立在旁不曾靠近偏帮于她,聆思感激姐姐还来不及,又何谈原谅与否?”
范悦闻言仿佛丝毫没听出郭聆思话中的嘲讽,只是展颜一笑:“郭妹妹不怪罪我就好。”
她从怀中拿出个瓷瓶说道:“昨日之事虽非我过,可妹妹受伤我心中却也难过至极,昨日回府之后,我便央着哥哥求来了这疗伤良药。”
“我听哥哥说,这伤药乃是宫中珍品,陛下钦赐,对外伤极为有效,我今日过来时特地带着想要送给妹妹,只盼妹妹不要嫌弃。”
“姐姐一片心意,我怎会嫌弃?”郭聆思轻笑开口:“锦枝。”
锦枝会意上前,伸手接过范悦手中瓷瓶,小心收好。
郭聆思笑道:“多谢姐姐。”
“妹妹何必这般客气,我只盼妹妹能够早日安好,也能让我少一些歉疚。”
范悦表情温和,从头到尾脸上都带着让人觉得亲切却又不过分亲昵的笑容。
将手中伤药送出去后,她就像是了了一桩心事,眉眼间宽松了几分,对着郭聆思说道:“妹妹伤势未愈,我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等到妹妹伤好之后,我再亲自设宴给妹妹好生赔罪一回。”
郭聆思点点头,她本也就没想过要留范悦,见范悦一副想要告辞的样子,她轻声道:“我身子不适,就不送姐姐了,锦枝,好生送范小姐出去。”
屋中几人都以为范悦要离开,锦枝也已经上前准备送范悦出去,可谁知范悦重新系好披风之后却是突然开口:“冯家妹妹,不知道我能不能与你说几句话?”
冯乔微怔:“范小姐请说。”
范悦只是看着冯乔,却没开口。
冯乔顿时就明白范悦是有话想要单独与她说,可是她与范悦昨天才是第一次见,而至今都还只是停留在她知道这个人是廷尉司范卓的妹妹的程度上,她不明白范悦有什么话是要单独跟她说的。
冯乔看了郭聆思一眼,见郭聆思皱着眉眼色沉凝,而廖宜欢一脸不喜,她沉吟了片刻还是起身道:“郭姐姐,我去送送范小姐。”
“我也去!”
廖宜欢想也没想就站起身来拉着冯乔的手说道。
这个范悦人长得好看,看起来性子也温和没有攻击性,可是廖宜欢就是莫名的不喜欢这个人。
看着她盈盈浅笑的时候,总能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却让廖宜欢下意识的想要远离这个人,更是怕她伤了冯乔。
冯乔摇摇头:“廖姐姐,你在这里陪着郭姐姐,我和锦枝去送范小姐就行。”
见廖宜欢不愿意的模样,她伸着小手拍了拍廖宜欢的手道:“没事的,我去去就回来,老夫人还给咱们准备了好吃的,等回来咱们就去看看。”
廖宜欢跟冯乔认识的日子也不短了,听着冯乔的话就知道她是不想她跟和泽出去,廖宜欢虽然心里头担心,可到底还是松了手。
郭聆思一直都知道冯乔虽然年龄小,心中却是个有主意的人,而且在以冯蕲州如今的地位,眼下人又在郭家,范悦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冯乔如何。
她对着冯乔轻声道:“那你替我去送送范小姐,只是外间寒凉,送完便早些回来,免得冻坏身子。”
冯乔系好披风,套上手笼子,郭聆思怕她会冷,又让廖宜欢取了一旁雪白的兔毛围脖给她套上。冯乔个子本就娇小,如此之下,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细软的兔毛里,一张瓷净的小脸几乎被领子处的白色兔毛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两只黑玛瑙似得眼睛。
外间天光正好,飘了一夜的雪已经停了,她和范悦并肩走在前面,而锦枝则是和范家的丫鬟落后了几步跟在两人后面。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白雪,人走在上面时踩着咯吱作响。
范悦看着冯乔抱着手笼子在雪地上走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冯妹妹,你与郭妹妹关系可真好。”
冯乔闻言抬头:“是啊,郭姐姐很疼我,我自小便认识她,小时候我经常会来郭府里玩儿,她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也拿郭姐姐当亲姐姐一样看待。”
范悦目光微闪:“只是姐姐吗?”
冯乔顿足,有些不解的歪着头看着范悦说道:“范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姐姐还能是什么?”
范悦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