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长淮紧紧皱眉:“温公子,你是郑国公府的公子,是勋贵人家的儿郎,你这一身的伤,若是不回去,还能去哪儿?”
温禄弦死死看着冯长淮,抓着他的手不放。
“我不回去。”
“温公子”
冯长淮满心不解,像是不明白温禄弦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只是想起刚才温禄弦的狼狈模样,他原本拔高的声音又压了下来。
“温公子,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问题。”
“我刚才之所以出手,只不过是因为在你身上看到了从前的我自己,不忍见你受人戏弄,却并非是与你有什么,而且我不妨与你直言,如果我还是以前的冯家大公子,身后有诺大的家业,我就算帮衬你也没什么。”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如今不过是个罪臣之子,家徒四壁,身无钱财,只有这一墙砖瓦能遮风雨,我母亲病重在床,尚无钱医药,我实在没有能力收留你。”
隔壁传来女人低哑的咳嗽声,周围甚至有寒风灌了进来,温禄弦这时才发现眼前这间屋子有多破败。
身下是普通的木板床,身上盖着的是有些霉味的被子,而冯长淮的身上,穿着的不是貂裘锦衣,而只是最普通只能够御寒的厚重袄子。
温禄弦的手渐渐松了下来。
冯长淮再次替他清理起指甲,开口道:“我如今破落无所依靠,有我那个二叔在,他也不会让我出头,但是你不同,你是温家的公子,是郑国公府的世子,是未来的国公爷,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别为了一时之气,而耽误了身子。”
温禄弦听着冯长淮的话,突然就红了眼。
他一把扯过了冯长淮手里的帕子,摔在地上大声道:“前程,我还有什么前程?”
“你见过名声尽毁的世子吗,你见过被人扒光了衣裳,扔在青/楼前的未来国公爷吗,我毁了,我回不去了,他们毁了我,毁了我!!!”
温禄弦赤红着眼:“我与聆思青梅竹马,我从来没想要过别人,是他们,是他们要我装作寻花问柳,是他们为了帝心要我纨绔无能,聆思对我心生误会,他们让我忍,郭家要将她嫁于旁人,他们还要我忍。”
“我年过二十,却还没请封世子,我被人算计,他们却眼睁睁看着,让我被人羞辱,让我被人扒了衣裳,让我成为这满京城的笑话,只因为我这个人,在他们心里连四万两都不如!”
“我算是什么,我算什么?”
“我不回去,我死都不回去!”
冯长淮看着发疯的温禄弦,开口道:“那你不回去,能去哪儿?”
温禄弦一时怔住,他脑子里一片糊涂,只觉得不管去哪儿,都比回去的强。
回去之后,祖母会骂他不争气,父亲会骂他丢了郑国公府的脸,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他,他们在乎的只有郑国公府。
温禄弦突然就想起了冯妍,他想起冯妍曾经说过的话,想起冯妍和冯长淮的不同,他连忙说道:“你替我找冯妍,冯妍能帮我!”
醉春风的事情一夜间就传遍了京城,温禄弦被人扒光了衣裳扔出了青/楼的事情,让得温正宏和柳老夫人被气得险些闭过气去。
两人谁也没想到,那醉春风真有这么大胆子敢这么对温禄弦,更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青/楼而已,他们竟然敢这么不给温家脸面,这般打他们郑国公府的脸。
温正宏踹翻了身前的东西,气得大骂:“好一个醉春风,好,好的很!!”
他这些年的确是不显人前,郑国公府也的确是韬光养晦,他怕招了永贞帝的眼,怕让永贞帝想起当年的事情,怕他对他们下手,可这却不代表,他们堂堂一个国公府,什么人都能上前来踩一脚。
那醉春风的人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般折辱郑国公府,他若是什么都不做,往后别人怎么看他们温家,怎么看郑国公府,怎么看他温正宏!
温正宏第一时间就让人去砸了醉春风,然而他的人才刚动手,奉天府的衙差就将那些人围在了当场,而醉春风的老板谢彦青直接拿着温禄弦亲手画押的四万两欠条,以郑国公府欠债不还,反仗势行凶,伤人致死的罪名,一状把温禄弦和郑国公告上了府衙。
襄王府中,萧闵远听着下面的人回报,沉声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把郑国公告上了奉天府?”
韦玉春低声道:“那温正宏行事一向小心谨慎,从无行差踏错,那温禄弦虽然行事荒唐,可也断不至于做出这等糊涂事来,王爷难道没觉着,这事来的蹊跷吗?”
萧闵远微眯着眼,仔细想着整件事情,越想越觉得是有人在算计温家,无论是温禄弦还是温正宏,明显都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可是若说是有人要害他们,这般浅显的计谋,除了能让温家丢脸外,根本不可能让他们伤筋动骨,那些人这般设计他们,到底为了什么?
萧闵远想起之前冯妍跟他说过的话,冯妍说过,温家在未来一直显赫,甚至于在永贞帝死后,他们远比现在还要富贵。
他对冯妍所谓的预测之能一直都是半信半疑,可是他暗中查过温正宏,却发现他的确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温家表面不争不抢,处事圆滑,可实则却一直隐于暗处,温正宏手上更是还有一股暗中的势力,游走在京中各处,所以他才会同意让冯妍借温禄弦拉拢温家。
韦玉春也是知道萧闵远有意拉拢温家的事情,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