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怒声道:“那也是因为她蠢,才会被人算计。”
明知道府里是什么情况,还上赶着去襄王府,这是嫌府里的麻烦还不够多?
温正宏看着柳老夫人的脸色,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棘手,他也气吴氏的糊涂,更气温禄弦的不中用,可是眼下光气又能有什么用?
温正宏压了压心头的火,对着柳老夫人说道:“母亲,眼下事情已经出了,生气也不是办法,咱们该想想怎么善后才是。”
“襄王府那边虽然麻烦,却也不是不能解决,襄王就算做出再多姿态,只要我们没有真与他如何,陛下也不会贸然朝咱们动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八皇子。”
柳老夫人沉着脸,紧紧皱眉。
温正宏满脸忧心说道:“这些年八皇子和我们一直亲近,就算长居忆云台,也从未断过来往,可是自从年前他出城去行宫之后,就突然对我冷淡起来,年后开朝之后,尹家老二取代了吴兴入了兵部,吴兴被调离京城的事情我更是半点都不知晓,母亲应该明白,这代表什么。”
柳老夫人眉心微跳,她当然明白这代表什么。
这些年为了让永贞帝安心,温家之人一直安分守己,就算入仕也从不入六部三司,更不担朝廷要职,可是想要在京中生存,想要保住温家,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不能抬举温家的人,族中姻亲便成了首选,那吴兴就是吴氏的堂弟,和吴氏关系十分亲近。
吴兴为人谦谨,有些本事在身,又有眼色识实务,这几年在温正宏的帮衬下,得了些政绩,温正宏之前替吴兴奔走,本已经替他定了下来,让他年后便入兵部,承了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一职,可是不过短短十几日时间,这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是黄了。
而代替吴兴成了兵部郎中的尹家老二,却是陆锋的妻舅。
柳老夫人原本转着珠串的手指突然一停,抬头看着温正宏说道:“他这是对你起疑了?”
温正宏点点头低声道:“我也觉得,八皇子怕是因为襄王的事情,对我起了嫌隙。前两日我去见过柳相成,本是想让他替我说和,让八皇子释疑,可是柳相成言语间却甚是推诿,我总觉得,八皇子和柳相成之间怕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母亲,我知道您与八皇子最为亲近,我们温家和八皇子早就同坐一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来,反倒是让人钻了空子,所以我想让您替我劝劝八皇子。”
柳老夫人听着温正宏的话,拨弄着手里的珠子对着他说道:“我知道了,等他来了之后,我会跟他好好说说,但是襄王那边,你也要尽快想办法解决了。”
“永贞帝本就是多疑的性子,这些年对我们从来就没放松过,如果任由襄王这么闹下去,哪怕不是事实也成了事实,一旦他认定了郑国公府参与党/争,支持皇子夺嫡,他不会对我们留情。”
柳老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抬头看着温正宏,眼底有些暗色:“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你该知道,当年的事情,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温正宏听到柳老夫人提起当年的事情,心神猛的一震,连忙肃容道:“母亲放心,我明白的。”
温正宏对柳老夫人是极为信任的,更知道柳老夫人对郑国公府、对温家有多看重,她绝不会任由温家败落,更不会让人毁了郑国公府。
他陪着柳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径直离开了书房,而柳老夫人则是坐在那里了许久,一直默默摆弄着手里的珠串,直到将近亥时时,听着金嬷嬷来报,说八皇子已经来了之后,这才深吸了口气,让金嬷嬷扶着她朝着后厢而去。
依旧是那间偏僻的厢房,四周十分安静,只有陆锋在门口守着。
因为天寒,厢房内顶上的天窗已经被关上,房中打着炭炉点着烛火,里面被照得透亮。
萧元竺穿的又厚了几分,整个人几乎团在了衣裳里,脸上依旧是常年不见血色的苍白,只是比起以往时,他整个人又瘦了几分,眼睛淡漠的看不到一丝鲜活之气。
他神情专注的看着墙上的仕女图,像是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听到身后房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吱呀”声,却没有回头。
柳老夫人入内时,看见的就是萧元竺消瘦的背影,本该是年少张扬的年纪,却孱弱病态,甚至时时预知着死亡,就算如柳老夫人心底冷硬之人,见到他时候仍旧忍不住露出抹复杂之色。
萧元竺像是感觉到身后之人的目光,回过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柳老夫人时,顿时露出个笑容,身上的冷然瞬间消散了大半,笑着道:“老夫人怎么站在那里不进来?”
柳老夫人连忙收敛了心思,转身关上房门之后,笑着说道:“我就是看着殿下一时有些出神,我还记得记得殿下小时候身子不好,最是羡慕别的皇子能外出游玩,你七岁时陛下冬猎不许你随行,你就偷偷跑来了我府上,趴在我怀里哭了鼻子。”
“那时候的事情还犹在眼前,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殿下就已经长大了,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殿下可有心仪的女孩儿,央了陛下替你赐婚,来年说不定便有了小殿下。”
萧元竺闻言笑着上前,扶着柳老夫人的手说道:“我这身子骨常年病弱,又没两年好活,何必去祸害人家姑娘?”
“呸呸呸,瞎胡说什么!”
柳老夫人瞪了萧元竺一眼,手中握着他的手时忍不住直接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