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人离开后不久,外间被人迷晕的狱卒才缓缓转醒。

“我怎么睡着了?!”

那狱卒见自己突然睡着先是吓了一跳,后看着周围无人,连忙起身进牢中察看,当见到牢中一切如常之后,这才安下心来,朝外走去,正巧撞上之前去外边巡逻的几个狱卒。

“里面可有事情?”那牢头沉声问道。

刚才睡着的那人连忙摇头:“无事。”

“无事便好,这几日朝中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这牢中又关着襄王,你们切不可大意,否则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咱们所有人的脑袋都保不住,明白了吗?”

“明白。”

所有人齐齐应声之后,那人才挥手让他们下去各自执勤,而那个人则是朝里走了一截,直到站在最里面看清楚里面襄王依旧安然待着后,他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天字号牢房里面关着的襄王,然后摇摇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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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闵远耳边听着外间那些狱卒说着话散去,甚至也看到了那个牢头看向他时,那像是怜悯又像是同情的眼神,他一个人站在牢中,静默良久,这才转身看着身后的牢房。

他虽说是入狱,可因为并没有判刑,又还是王爷之身,所以这天字号牢房里面远比其他牢中要干净的多。

他身后是还算整洁的床铺,地上铺着一层防潮的干草,人在上面行走之时,脚底发出枯草断裂时的“嘎吱”声,而萧闵远沉默片刻之后,就只是木然着一张脸走到床铺前坐下,脑海里却一直是刚才那人所说的那两句话。

永贞帝想要的是什么?

他脑中不断回响着那人走之前的那句话,一边想着这些年永贞帝所做的那些事情,和对待他们这些皇子和朝臣的态度。

永贞帝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信任谁人的人,哪怕是他们这些亲生儿子,他也绝不会放任他们不断坐大,更不会放任他们威胁到他的皇权。

这些年,但凡有哪个皇子权势过剩,他便会着手打压,而他对于他们这些皇子的态度,也从来都是暧昧不明,除了居于忆云台常年不再外界露面的萧元竺外,永贞帝对其他人没有表现过明显的喜恶和恩宠。

他像是对谁都看重,给他们希望让他们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却又像是谁都不看重,从来没有开口明确表示过,有意立谁为储君,坐看他们为了那个位置争斗,坐看他们为了皇位不断彼此谋算杀伐。

如此之人,他要的当真是父慈子孝,兄弟友爱的局面?

还是他要的,根本就只是朝局平稳,是皇位安然,他要的是所有人对他的顺服,和永远高高在上能够左右所有人生死的大权。

萧闵远伸手放在眼前,手指微曲间缓缓一握,原本因为之前那人的一席话而没了血色的脸上缓缓露出抹笑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我的父皇,如果你希望的局面被打破,如果朝中失了平衡,如果老大和老四野心愈大,大到让你觉得威胁……

你还会舍得将我关在牢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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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之时,朝中数人突然联合弹劾襄王,言其私会朝臣,豢养府兵,更与军中有所勾结,在珧台、关泉等地私开矿产,插手盐运之事,聚敛钱财贿赂官员。此间之事尚未完结,便又有御史状告蔡衍与襄王合谋草菅人命,私扣军饷扰乱军纪之时,朝中一时间沸沸扬扬,仿佛人人都欲置襄王于死地。

永贞帝被一大群人的突然上告逼得戳不及手,而等他沉着脸退朝之后,刚踏进后宫之中,便有人匆匆来报,说皇后发现了当年郑妃之死并非意外,而是宫中丽嫔所为,她命人替换了郑妃当年的安胎药,不仅害死了郑妃腹中皇嗣,更累的郑妃与孩子一起殒命。

刚退朝从大殿下来的永贞帝便被人拦在了回御书房的路上,他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寒意,甚至于眼中盈满了怒气。

“陛下,皇后娘娘说那丽嫔乃是襄王之母,又是一宫主位,娘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特地让奴才来征询圣意,将丽嫔娘娘交予圣裁。”

皇后宫中的太监跪在永贞帝面前,言语间虽然恭谨,可是永贞帝却是分明从他身上感觉到了那一丝兴奋之意。

他在兴奋什么?

兴奋能替他主子除了丽嫔,还是兴奋能因为丽嫔之过彻底断了襄王后路?

前朝后宫,居然同时发难,想要将襄王置于死地。

他们是真当他是傻子,还是以为他愚蠢至此,竟敢如此愚弄于他?!

那太监却好像完全没感觉到永贞帝身上的怒意,见永贞帝没有开口,低声道:“陛下,丽嫔娘娘那里不知该如何处置?”

“处置?”

永贞帝面无表情的开口:“直接杖杀,以儆效尤如何?”

那太监连忙抬头,显然没想到永贞帝会直接下令将丽嫔杖杀,他眼中带着三分惊然,可当他触及永贞帝的眼神之时,才猛然惊觉到不对来,他连忙磕头就想求饶,可是永贞帝却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出声。

“来人,把这个嚼舌污蔑宫妃之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陛下!!”

那个太监吓得面如土色,慌乱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是奉皇后娘娘之令,奴才没有污蔑丽嫔,陛下……”

陈安见着永贞帝随着那人口中之话越多,眼中阴沉之色就愈重,他连忙上前一巴掌扇在那太监脸上,扯了布巾堵上那人的嘴后,对着旁边之人怒声道:“没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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