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崇真眼瞅着小卓子离开之后,忍不住对着冯蕲州说道:“你说这陛下到底在想什么,之前不是说八皇子那病好不了了吗,而且听说活不过年尾,这好端端的怎么想着给他选妃了?”
他自己府上倒是不怕,如果是放在半年前,他或许害怕府中的姐儿被挑中,可就在这几个月,因为和邵缙联姻的关系,府中那些适龄的姐儿几乎都先后定下了亲事,就算宫中要给八皇子选妃也轮不到他们府上,只是永贞帝这事未免也干得太不地道了些。
如今朝中谁不知道八皇子那身子骨快要不行了,就这样子还成什么亲,若是哪家姑娘被选中了简直是糟蹋人家姑娘,难不成让人家嫁过去之后守活寡吗?
郭崇真皱眉:“蕲州,你说陛下他……蕲州?”
郭崇真说到一半,就发现冯蕲州满脸阴沉眼中满是戾气的模样,他忍不住一惊:“蕲州,你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只以为冯蕲州是在担心冯乔,连忙轻声劝慰:“你是在担心卿卿?你放心好了,陛下就算是想要替八皇子选妃,也定不会挑中卿卿的,她今年虚岁才不到十三,尚未及笄,就算要选妃,也定然是在其他适龄女子里挑…”
冯蕲州听着郭崇真劝慰的话,身上寒意却是半点没消。
他当然知道选妃的事情轮不上卿卿,可是陈安让小卓子带来的话他郭崇真不清楚,他却是清楚的很,那一句永贞帝会下旨,让朝中所有人都带嫡女入宫才是最重要的。
冯乔如今的眉眼轮廓已经像极了云素,就连陈安乍见之下都会察觉不对,更何况是永贞帝?
若是她真的在中秋夜宴入宫,被永贞帝瞧见的容颜该怎么办?
这个萧元竺果然就是个祸害。
他当初就不该留他!
冯蕲州心中生出杀意来,面上却只是缓了缓低声道:“我知道,只是方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想着陛下会突然办中秋宴替八皇子选妃。”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八皇子还真的是得圣宠,若是他身子强健一些,指不准将来这储君之位也是他的。”
郭崇真摇摇头感慨了几句,便继续朝着宫外走。
冯蕲州听着他这话眼底不由露出些嘲讽来,永贞帝疼惜的,不就是他的命不久矣孱弱无争吗,如果萧元竺当真是毫无弱症身体强健,甚至于野心勃勃意图皇位,永贞帝还会如此对他?
两人出宫之后,冯蕲州就直接回了府,匆匆去到后院时,就见到冯乔正坐在秋千上荡着秋千。
三只又壮了许多的大狗摇着尾巴在旁边撒欢,趣儿坐在地上抱着碟子在旁边剥松仁,红绫拿着花架子绣花,而玲玥则是站在秋千后面轻轻的推着秋千上的冯乔,远远便能听到几人时不时的笑声。
冯蕲州看着冯乔脸上的笑容,听着她银铃似得笑声,眼底不由柔和下来,走过去轻笑道:“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爹爹?”
冯乔见到冯蕲州,顿时朝着他笑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府衙里没什么事情,方才又去宫中,想着今儿心情不好懒得去了,便干脆回来了。”冯蕲州上前,接替了玲玥的位置轻轻推着秋千。
冯乔闻言侧仰着头:“爹爹心情不好,是陛下怪罪了?”
冯蕲州低笑:“倒也不是,只是被郭阁老的戏给辣了眼睛。”
冯乔顿时好奇,冯蕲州倒是也没隐瞒,大概的将之前进宫之后郭阁老做的事情说了一遍,逗得冯乔哈哈大笑,她一直以为郭崇真是那种十分正经的朝臣,毕竟之前每次见到时,郭崇真都没露出半点戏精的内涵来,倒是郭老夫人性子爽利,倒是没想着郭崇真居然还会有这一面。
她虽然没有在场,可是光是想想就能知道,面对这样的郭崇真,当时的永贞帝怕脸都绿了,还谈何怪罪他们?
冯蕲州见冯乔笑得直打跌,连忙伸手护着她:“小心摔着。”
冯乔抓着秋千索笑得不行:“那爹爹怎么还心情不好?”
能让永贞帝吃瘪,他不该高兴吗?
冯蕲州闻言脸上笑意收敛了一些,手中拉着绳索让秋千停了下来:“陛下要办中秋夜宴,替八皇子选妃,下旨朝中大臣都要携嫡女入宫。”
冯乔笑容一顿,猛的抬头:“替八皇子选妃?!”
玲玥正端了茶水过来,闻言手中一晃险些把茶水落在地上,她连忙稳住身形站在一旁,脸上却是露出焦急之色。
趣儿和红绫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拉住想要扑到冯乔身边撒娇的三条大狗,悄悄的退了出去。而冯乔则是直接从秋千上下来,转身看着冯蕲州道:“百里不是说,八皇子的病熬不过年关,永贞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他选妃?”
冯蕲州面色微沉。
冯乔见状神色一动:“这事儿是八皇子提起的?”
冯蕲州点点头:“十之八九。”
冯乔紧紧皱眉,手中抓着秋千索时力气极大,这般想尽办法的让她入宫,萧元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是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想要揭穿他们的身份,拉着他们父女跟他陪葬不成?
冯蕲州见着冯乔神色,叹口气道:“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回了此事,不让你进宫。”
冯乔闻言忍不住摇头,萧元竺的性子太难琢磨,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总觉得萧元竺这次所谓的选妃是冲着她来的,他未必是想要将她如何,但是想让她入宫却是铁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