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闻言轻笑道:“祭祀有什么好看的,你往日里不是最不喜欢这些皇家的事情,嫌麻烦一堆约束又多吗?”
尽欢身形一顿,下一瞬抬头说道:“以前都是在京啊,要守规矩当然麻烦,这次难得在外面,约束自然没有那么多,而且我瞧着旁边那几座峰也挺有意思的,咱们还可以去抓兔子烤野味,还能去山下的河里钓鱼。!”
“姐姐,现在邵大哥他们肯定没法回京,这里离京城又远,路途也不算安全。前段时间你和爹爹才弄掉了柳家,他们现在对你和爹爹肯定恨之入骨,难保他们不会趁机对你使坏。”
冯乔皱眉:“哪有那么巧合,他们现在怕我们还来不及,更何况还有玲玥她们…”
“双拳难敌四手啊,玲玥一个人又护不住我们,再说姐夫过两天不是来了吗,咱们等着姐夫来了之后,再和他一起回去。”
尽欢见冯乔迟疑,连忙拉着她的手轻摇:“姐姐,不回去好不好,你好难得才能陪我出来玩一次,要是回去之后姐夫又要霸占着你,你陪我再多玩几天,几天好不好…”
“姐姐…”
“姐姐~”
黑色的青丝落在手,那水溅到了冯乔的衣裳,冯乔拿着水瓢的手被她抓着,仿佛被她磨没了脾气,连忙单手摁着摇来晃去的尽欢,将她直接压进了水里。
“行了行了,别摇了,水都溅出来了。”
“那姐姐答应我了?”
“不答应能行吗,你呀,会耍赖。”
尽欢洗好了头发,又等头发干掉重新扎起来,换了衣裳之后,有些坐不住的想要出去玩。
冯乔叮嘱了她几句,让她别走太远,也别去皇陵的方向免得冲撞了那些重规矩的大臣后,放她出了门。
等着尽欢离开之后,冯乔原本笑盈盈的脸便淡了下来。
“你听到了吗,换做往日,她从来都是说咱们,可这次却说的是‘你和爹爹’,什么时候起,在她心里已经将她和我们分的这般清楚。”
冯乔站在窗前低声道:“她往日从不对我撒谎的。”
可今日,她却对她用了心思。
柳相成被人救走的事情,她从未告诉过她,京所有人都只以为柳相成失踪,可是尽欢刚才却说“他们”对她恨之入骨,那个“他们”是谁?
“夫人…”
玲玥低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冯乔沉默了片刻才抬头道:“你早知道尽欢有问题?”
玲玥脸色微变,有些迟疑的看着冯乔。
在离京之前,廖楚修曾经叮嘱过她,让她要寸步不离的守在冯乔身旁,留意她身边一切东西,哪怕天塌下来,她也不得离开冯乔半步。
玲玥还知道,廖楚修早已经调动了暗营的人提前来了丰安山,甚至于禁军之也混入了不少他们的人,一旦尽欢有任何异动,甚至想要伤害冯乔,那些人便会无声无息的了结了她,让她死于真正的“意外”。
冯乔看着玲玥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先前廖楚修曾几次提到丰安山之行,想让她推了此事,她都以为他是不想让她颠簸,怕她舟车劳顿,后来廖楚修也提过尽欢两次,可是每一次都恰好被人打断,那话题便断了。
刚才在钟骨峰时,玲玥突然用银针试茶,她还以为玲玥是察觉到那花农身份不对,所以才会小心行事,可是后来陆云虎告诉了她宋弈的事情后,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玲玥根本不是对那陆云虎伪装的花农起了疑,而是在防备着她身边之人。
陆云虎说,那个名叫宋弈的人手拿着的是徐忠那里的通关书,所以才能在北宁肆意行走,徐忠曾跟了萧元竺数年,一家老小又都握在陆锋手,冯乔平日又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他,从无夺权之意,徐忠没有理由背叛她,而能从徐忠手拿到这东西的,只有尽欢一人。
如果宋弈真的是冯长祗,如果这个名字依旧如一世一样,是冯长祗的化名,那能帮着他对付她的,也只有尽欢一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
冯乔那所有的淡然和冷静都化为虚无。
她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死死的看着玲玥:“为什么瞒着我!?”
玲玥“噗通”一声跪在地,低声道:“夫人…”
“别叫我,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你既然认我为主,你的主子只有我一人,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情?!”冯乔怒声道。
玲玥紧紧垂着头:“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该瞒着夫人,可是夫人,侯爷说您最是心软,他本来早对二小姐起了疑,可是夫人一直相信二小姐。”
“侯爷知道夫人对二小姐感情极深,更知道夫人有多看重二小姐,他怕您知道了二小姐的事情会伤心,所以让我们瞒着您不告诉您真相,只是让奴婢护着您。”
冯乔听着玲玥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浇的她心底透凉。
她原本的怒气戛然而止,因怒而红的脸透出白来。
是了,一直都是她太相信尽欢,是她不愿对她起疑,哪怕廖楚修曾经告诉过她,尽欢可能记起了以前的事情,告诉她尽欢曾追着人叫“哥哥”,告诉她尽欢可能会有问题。
可是她却不肯相信,找了无数理由安抚自己之后,生生给了她背叛的机会。
廖楚修只不过是因为想要护住她心里那份欢愉,所以才让所有人都瞒着她,甚至于不肯将尽欢的事情告诉她。
如果没有陆云虎,如果不是‘宋弈’两字,恐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