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卿卿!”
“夫人!”
屋内三人几乎同时色变。
刚才冯乔说永贞帝会召见她时,她们还心存侥幸,可是此刻真的事到临头,她们才知道心底到底有多慌。
冯乔阻了她们开口的话,面色平静的对着外面说道:“高大人稍等,我换身衣裳就来。”
门外没再说话,只是高峥显然就在外面等着。
玲玥听到冯乔要去见永贞帝顿时着急,连忙压低了声音急声道:“夫人,您真的要去见永贞帝?眼下陆云虎那边还不知道到底情况如何,他此时召见您十之都与陆家之事有关,就算皇帝不敢真杀了陆云虎,可他若借此事发作于您怎么办?更何况他若是见到您的容貌……老夫人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永贞帝对萧云素的执念有多重,单看以前他对八皇子的态度就知道。
八皇子好歹是永贞帝的亲子,流着他的血脉,可是冯乔呢,她是萧云素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更是他所执着女人爱着别的男人的证据,永贞帝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郭聆思也是脸色苍白:“卿卿,玲玥说的对,你去的话太危险了,如果陛下他对你…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尽欢早被这变故吓得无措,听着玲玥和郭聆思的话后更是面无血色,她紧紧抓着冯乔的手急声道:“姐姐,你走,你现在就走,我知道暗营来了很多人,我知道姐夫绝对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跟玲玥一起走,让暗营的人突围,去找姐夫和二伯…”
冯乔看着尽欢泛白的手指,低声道:“走?你以为现在我还走得了吗?”
她转头看着房间四周的门窗,隐约能见外面亮起来的火把,那些火光照在院中之人的身上,在门窗之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来。
“先不说外面这么多人守着,我们如何能突围的出去,就说高峥一人,他来时定然已有圣谕,你信不信我们稍有异动,他便会动手拿人,生死不论?”
“永贞帝找我,就说明陆云虎已然落入他手中,他命人召我,就是已经对我们起了疑,甚至有可能得了什么还不确切的证据,我一旦有了逃走的念头,就坐实了爹爹和楚修与北宁勾结的罪名,先不说这重重围困之下我逃不逃的出去,就算逃出去了,那你们怎么办?郭伯伯和七哥又怎么办?郭姐姐,你别忘了,他们也还在这皇庄之中。”
郭聆思脸上血色尽消,她和冯乔交好,郭崇真和冯蕲州又是忘年之交。
当年冯蕲州被人陷害入狱之时,朝中只有郭崇真一人替他出头,谁不知道他们是至交好友?
一旦冯乔逃走,坐实了他们和北宁勾结的事情,首当其冲的便是这次上山操持大祭的礼部侍郎郭柏衍,还有和她成亲,成了郭家女婿却放了“逆贼”入皇庄的禁军统领邵缙。
冯乔缓缓挣脱开了尽欢拉着她的手:“更何况以永贞帝的性情,他既然来了丰安山,又怎么可能不对京中防备,我这个时候若是走了,爹爹他们便会被扣上和陆家一样谋逆的罪名。”
“到时候荣安伯府,镇远侯府,郭家,邵家,邬家,还有那些曾助过爹爹之人,乃至于远在河福郡的贺兰家和翁家都会受到牵连,他们中很多都是忠贞之人,护百姓、守朝政,竭尽全力的护佑大燕江山,可经此一役便会成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一旦真到了这种地步,除了起兵造反,谁还能保得住性命?”
冯乔深吸口气。
她和爹爹恨温家、柳家,恨皇帝、皇室,恨所有曾害他们害娘亲的人。
廖楚修明知道害死他父亲的是皇帝,知道当年伏牛岭一役,那数万将士之死全是阴谋,那数万英魂冤屈而死。
陆家的人被那般逼迫都不愿意起兵造反,贺兰明泉数次叮嘱轻易不能动用先帝印信……
这种种种种,所有的源头都是永贞帝,可他们为什么宁愿隐忍,宁愿费尽心力的缓缓图之,宁愿一点点的将所有仇敌之人扳倒,却从来没有动过直接了结了永贞帝的心思,就是因为他们不想让自己成为乱世的起源。
他们都太了解,如今这般太平的世道来的有多不容易,更知道乱世一起,会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会丧命其中。
永贞帝弑君夺位,罔顾人伦,多疑善忌也性情阴狠,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算不上个好人,可是作为一个皇帝,他却是在尽最大的能力维持着这片江山稳定。
他没有苛捐暴敛,没有害虐烝民,没有贪图享乐而不顾朝政,反而知人善任,重用有能力之人,虽算不上爱民如子,可旦逢乱时,他必派兵征讨,若有灾时,他定命人抚恤难民。
他重权也弄权,多疑也善忌,可是在他治下的大燕远比南越、戎边要更加太平。
一旦他死了,诸皇子争权,朝中必定大乱,朝政分崩离析,南越、戎边、西疆都必定会趁火打劫。
乱世一临,死的何止是千百人。
那累累白骨,世代鲜血才换来的太平便会毁于一旦。
而到了那种时候,再想要打出一个盛世江山,谈何容易?
冯乔不知道郭聆思和尽欢他们能不能理解这其中所关乎的事情,可是她却是绝不愿意让爹爹,让廖楚修,让她所有在意的人成为这乱世的源头,背负天下骂名。
冯乔抬头看着脸色难看的三人说道:“你们放心吧,事情还没有到绝境,如果永贞帝真的已经认定我们和陆家勾结,高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