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贞帝的目光太让人害怕。
那炽热而又灼烈,甚至隐隐带着几丝疯狂的目光,让人胆寒。
玲玥站在床前,横身隔绝了永贞帝的视线,紧紧握着手中银针,几乎要忍不住对永贞帝动手。
陈安额头更是浸出了汗迹,他太熟悉永贞帝,也正因为熟悉,才能知道他此时眼中的目光代表什么,他猛的一咬牙突然上前沉声道:“陛下,廖夫人还未苏醒,您可还要先去九皇子那边看看……”
永贞帝被陈安的话一打扰,心神微顿之下,眼神冷戾了下来。
萧云素的事情不能被人知晓,而冯乔如今更是廖楚修之妻。
她已嫁人!
永贞帝心中陡然生出几分烦躁,收回了冯乔那边的目光对着玲玥沉声道:“好生照顾你家主子。”
玲玥连忙垂头:“奴婢知道。”
永贞帝没介意她失礼之处,又对着季槐说道:“用最好的药医治她,若缺什么,便让人快马加鞭回京去取,若她有半分闪失,朕唯你是问。”..
季槐隐隐觉得不对,总觉得永贞帝对冯乔有些过于看重。
哪怕冯乔的身份当真特殊,牵涉到朝中重臣,可是以永贞帝的性情,却也断不会对他如此特殊才是。
越过了九皇子,甚至越过了其他朝臣…
更何况季槐刚才虽然站在一旁,却也看的分明,他分明在永贞帝眼里看到了只有男人看女人时才会有的火热。
可是冯乔分明已经嫁人,更是镇远侯之妻……
陛下怎能对她露出这般神情来。
季槐心底一惊,猛然就想起了当初中秋宫宴之上,冯乔陷害昭平郡主,借他之手遮掩容貌的事情。
当时他很清楚冯乔并未受伤,甚至面容完好无损,可是冯乔却是言语逼迫,让他替她周全,那时候他只以为冯乔是为了想借机处置了昭平郡主,甚至下了安岳长公主的脸面为自己出气才会那般行事。
可是如今见到永贞帝眼底的火热之后,他才猛然惊觉,怕是当初冯乔遮掩容貌的真正目的,根本就是因为皇帝。
季槐猜测到了几分事实,便被那事实吓得脸色发青。
永贞帝见他未曾回话,皱眉道:“季槐?”
季槐连忙回神,惊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更加不敢露出半点异色,连忙垂着头低声道:“微臣遵命,微臣定会保廖夫人周全。”
永贞帝闻言又看了冯乔一眼,这才沉声道:“命人守好此处,没有朕的吩咐,不准任何人叨扰康宁郡主养伤。”
“是。”
“去看小九。”
陈安心中还在计较永贞帝用康宁郡主来称呼冯乔的事情,好像想要刻意隔开冯乔已婚的事情,他心中隐觉不安,就听到永贞帝说要去看九皇子。
陈安连忙命人抬着永贞帝出去。
等到了院中之后,永贞帝突然开口:“陈安。”
“陛下有何吩咐?”
“你先前可曾见过冯乔?”
陈安双腿一软,险些被永贞帝的话吓得晕厥过去。
他仔细想着自己刚才是否露了破绽,几乎瞬间便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抬头说道:“陛下,奴才怎能见过廖夫人,奴才一直都在陛下身前伺候,更与廖夫人从不相识,除了先前廖侯爷成亲那一日去过镇远侯府一次,平日里根本就没机会见到廖夫人。”
“那日廖夫人盖着盖头,奴才并未见到她面容,而且这些年廖夫人也因体弱之症,于幼年开始便长居闺中,极少在京中走动,奴才也是今日才第一次见到廖夫人真容。”
陈安脸上不敢露怯,哪怕心中害怕至极,也只是带着一些惊疑和震惊对着永贞帝说道:“陛下明鉴,奴才若是一早知晓此事,又怎敢瞒着陛下,奴才是真不知道廖夫人的面容,居然会这么像……”
“像她……”
他虽没将萧云素的名字说出来,可是两人都知道,那个她是谁。
永贞帝垂眼看着陈安,目光冷冽,似乎想要看出他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陈安被那目光惊得整个后背都浸出了冷汗。
他唯恐自己有什么错漏之处,才会让永贞帝如此。
许久之后,永贞帝才收回了目光,皱眉道:“你说冯蕲州到底知不知道此事?”
陈安松了口气,内衬的衣裳早已经被汗浸湿,当听到永贞帝的问话后,他就知道永贞帝是暂时信了他,虽不至于全然相信,至少眼下不会再对他如何。
见永贞帝问起冯蕲州,陈安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冯大人的性情陛下也知晓,他那般宠爱廖夫人……”
永贞帝冷眼一扫,陈安心里一紧连忙改口,“冯大人那般宠爱康宁郡主,更将她护得跟眼珠子似得,若是知道此事,他又怎敢将康宁郡主继续置于京中?”
“陛下,奴才记得前些年冯大人一直不在京中,后来还是陛下将他调回都转运司后,他才回了京城,前些年康宁郡主走失之时,冯大人更是为此事与冯家闹翻,将康宁郡主的事情闹的满城皆知。”
“冯大人敢这般行事,想来是并未曾想过要藏着康宁郡主才是…”
永贞帝闻言不置可否,他回头看了眼冯乔的房间,沉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安看着永贞帝阴晴不定的神情,心中跳的厉害。
天知道他刚才看着永贞帝看着床上冯乔时的眼神,吓得毛骨悚然。
轿辇去了九皇子房中,而这边玲玥关上房门之后,背上也是湿了一片。
连